把灯光调暗,窝在床上露出半边脸,杜亦打开了视频通话的界面。光线太暗,视频的界面好像也被对方调低了亮度,余贤看不大清杜亦的脸色,只能看见一颗小脑袋在外面,显得挺乖的。“队长。”他唤了声就不知道再说什么,杜亦的那双眼睛正注视着他,睫毛缓慢地打着颤,眼瞅着就架不住眼皮的攻击。“余贤,我有些累,今天就不回审异局了……”杜亦说着双眼真的阖上了,短时间内连挨了两法鞭,他确实撑不住了。昏睡到第二天清晨,杜亦才醒过来。身上还疼,但力气总算回来了。工牌静静地落在床头柜上,通话时长七小时二十分。约莫是自打他睡着后,余贤的视频框就一直开着没关,要么就是看了他一晚上,要么就是后来也睡着了,早起时才关。想来后者的可能性大些。杜亦喝了杯热牛奶就赶回了审异局,刚到部里就与余贤碰了头。余贤顶着对大黑眼圈,明显是睡眠不足,但见他后情绪高昂地打了个招呼,声音洪亮,笑容粲然,看起来精神头尚可。外勤出得很急,几个队员只来得及在智浮车上随便吃一口。余贤起得早,在部里已经噎完半个馒头,直接跟着上了车。杜亦塞过去一盒热牛奶,两个包子,肉馅的。肉的香味四散开来,队员们就开始嚷嚷队长偏心,他们嘴里明明也嚼着肉,却总觉得只能嚼出一种酸味。杜亦被他们嚷嚷得投降,好脾气地称过几日要请大家出去吃顿好的,这些家伙才肯作罢。还不到七点,这个季节有些发寒,气氛被吵得热火朝天,智浮车内的温度紧跟着上来了。目标地是在一间装修文雅的连锁咖啡厅,这个时间点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它的隔壁是一家简约的早餐店,门面档口大小,队伍排到咖啡店门口。咖啡店里正上演着戏剧化的一幕:一个身穿咖啡店工作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手持把小刀别在红旗袍的脖颈上,他们对面站着个高大的男子,他一身西装,瞧上去价格不菲,正抱臂端详。行动一队快速向其他店员了解了基本情况:眼镜男是店员,红旗袍顾客,而西装男是店里的老板。仪器也迅速给出了判断结果,眼镜男是异者,红旗袍和西装男则是常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就因为我是异者吗?”眼镜男首先发问,他如泣心头血般将肺腑之言抛给西装男。里面的气氛与外头的烟火气迥然不同,咖啡店的窗户上贴上来一排耳朵和眼睛。异者与常人的冲突在任务中不少见,不过情感纠纷倒是余贤进行动部以来碰到的第一例。西装男好整以暇地看着,还抽出功夫扫了眼行动部的各位,他眉毛上挑,对能有这种份量的观众颇为满意。一队队员不好轻易出手,这种场合要比处理异动事件棘手得多,一时倒真成了看戏的。“你说话啊!”眼镜男声嘶力竭,握着小刀的手不停颤抖。
“至于情绪这么激动嘛。”有队员小声嘀咕,紧接着就收到了杜亦和善的目光,他连忙噤声。“因为你有病啊,”西装男道,嘲弄的意味明显,“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我有女朋友。”他的话音一落,眼镜男和红旗袍皆是一颤。西装男得意洋洋地欣赏着红旗袍打抖的双腿和揪着裙边发白的手指。他向前一步,眼镜男后退一步,红旗袍顿感脖子一痛。“哦?你不是异者吗?”西装男咄咄逼人,“据说异者个个身怀绝技,那你倒是表现给我看看。”他回头扫了眼站在他身后的一行人,视线在杜亦那张俊秀的脸上顿住,双眼眯起,转头对着眼镜男意有所指道:“说不定我会喜欢上像你们这样有病的怪物呢,”说到这他故意抬高了声音,余光瞥着杜亦,“异者啊,那会不会比常人更会伺候人啊,把爷伺候舒服了,爷也可以换着花样同你耍。”身侧的一名队员攥着拳头就要冲过去,被杜亦一把按住,他庆幸没带鲍豹来,若不然他肯定拦不住。审异局明文规定:凡审异局所属异者,若是没有明确理由伤害到常人,需要视情况严重程度到异域领取不同级别的惩罚。“我看你才有病。”杜亦不用看就知道这声音出自谁。“你得了装x的病,得了自恋的病,得了臆想的病,得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病,病得不轻,可以安排后事了。”-------------------- 鲤鱼打挺第六天“你!”“你什么你,你可别说话了。你一开口,上下牙自己都能熏倒了。心肝脾胃肾定是坏透了,烂光了。在垃圾桶里翻出来都不值钱了,卖不出去的,我捡垃圾的时候都不会捡你。”那个本想冲出去的队员听到余贤这么一说笑得直打嗝,紧接着被师笙踢了一脚。西装男涨红着脸快步走到余贤跟前,他扫了眼余贤胸前的名牌,硬气道:“我可以举报你。”“随便。”余贤扔回去两个字。占不着半点便宜,西装男攥紧拳头忽然剜了杜亦一眼,回身冲着眼镜男吼:“磨磨唧唧的赶紧给我滚出去!”眼镜男被吼得浑身一震,小刀紧紧贴在红旗袍的脖颈上。西装男向前几步,将眼镜男逼到墙角,仿佛被挟持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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