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恢复能力,再过两天就差不多了。”五天太久了,还是得回点什么,其他的再当面解释吧。余贤先是语气歉意地发过去一条语音:“队长队长,对不起,我才看到你的消息,不是故意不回你。”接着语气放平缓,“队长,局里有大案件要忙,跑了很多地方,有些地方不方便带手机会有干扰,等过两天回去就好了。你要吃好喝好玩好睡好,别惦记我。”消息刚发过去不到一分钟,余贤就收到了回复:审异局的工牌可以吗?紧接着又收到一条:安心工作,我不打扰你。两条都是文字信息。“工牌可以,完全可以!”余贤的语音立马传递过去,“你如果想找我随时都可以。”他一直都知道杜亦自离开审异局后就把工牌收到抽屉里再没拿出来过,现在队长肯为了自己再度使用工牌,是不是意味着队长心里的伤好了些?三天前,滨海过渡带拆除异动波的任务原本是派给了二队,余贤临时申请了任务调换,他必须亲自去。普通的异动波威胁不到他,他的伤是任务后为了保护渔村的孩子们被忽然涌出的异者释放的殊力贯穿的。当然,余贤清楚这伤说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那日贝北的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他从离开审异局就在走神,直到重伤昏迷才停止想杜亦。幸好多数为皮外伤,只是腰伤阻拦了他归心似箭的步伐。此次任务未造成人员伤亡,唯独他把自己给搞伤了。余贤用修养的两天时间认认真真地总结了自己的不足,深刻检讨不应该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更何况他的工作关乎他人的安危。一篇小论文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不用上交,自己留着作提醒。不过,这两天熬得余贤像历了个两百年的劫,有甜有涩。他闲得除了写小论文就是调出杜亦的通讯界面与人聊天。但又不能太频繁,唯恐暴露他无所事事的情况,可是两个小时是他能忍受的最长的时间了。杜亦倒是每次都回得很快,似乎同他一样工牌跟在屁股后。偶有几次,余贤会间隔几十分钟才收到回复。晚上,余贤开了视频。他在病房躺着不方便露脸,就唬杜亦说是他没剃胡子没洗脸造得十分邋遢怕见了滤镜碎成渣子,但他想看看杜亦。杜亦没接视频,回了语音,话说得很慢。这是两天里,余贤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小渔,我困了。”“好好,你睡,被子盖好,别冻着。”通讯界面闪了两下,挂断。工牌上的蓝光消散,因为失去主人殊力的支配又没等来那双手的迎接便只能狼狈地摔在地上。它不孤单,他的主人与它同样狼狈。杜亦的双手死命地攥住轮椅扶手,疼得就要哼出声。
他又发作了。轮椅固定住他的腰和腿,他如同被缚在刑架上,痛苦难捱。-------------------- 枯鱼固辙第七天甘城的天拉着乌漆麻黑的窗帘,哩哩啦啦四五天,大雨又至。智浮车开得飞快,风雨无阻地驰出审异局。五分钟,余贤便落了地。他和杜亦所住的小区距离审异局不远,是甘城的老小区,每次智浮车都要落在附近的小公园,需要步行几分钟才能抵达小区。而且小区周围地势低洼,下点雨就积水。经过异族大战后,该地更是比原来还不如。这不,雨没下多久,余贤就得趟河过马路。雨来得突然,转身一变,化作魔术师,街上原本成群的人迅速被它铺下的雨幕遮掉,只剩下零星一两个身影。马路对面,一道瘦削的身影背对着余贤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半散开的雨伞落在地上未来得及派上用场。余贤撑开伞加快脚步穿过马路,那道身影熟悉得让他心惊胆战。手里的伞先遮过去,余贤附身试探问:“请问需要帮……”他最后一个音还没发出就瞧清了轮椅上坐着的人。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杜亦先反应过来,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今天没出任务吗?”不是没见过淋雨的杜亦,但不应该是眼前这样的。应是迎风挺立的翠柏劲松,不该是被雨打掉再也支愣不起来的花瓣。余贤的话都磕巴起来,他的视线不可置信地落在杜亦的双腿上:“队长你……你的腿怎么了?”准备好的草稿忽然就被擦掉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没余下,只留给杜亦“伪装”唯一的一种方式来应对。“我最近找了个推销轮椅的工作,自己试试,”他扶着轮椅把手站起来,“走吧。”脚似乎不习惯与地面接触,杜亦跟踩在针毡上似的,身子一斜差点摔水泡子里。余贤灵敏地向前一捞直接把人带进怀里:“坐上吧,我推你。”他没逼问杜亦,只是轻声劝,“你身体不好,又淋了这么大的雨,别再沾了寒气。”“不用,没事。”杜亦从他的怀里脱离出来,独自稳住身形作势要推轮椅。“那我来推吧。”余贤连忙抢着道。在弄清楚状况前他不敢贸然逼迫人,便只得聚起万分的关注力放在杜亦的身上。轮椅是余贤推回去的,雨伞交给杜亦来撑。到家两人无一幸免地淋成了落汤鸡。杜亦拿了毛巾给余贤擦头,余贤便撤了浴巾把杜亦整个裹住,让人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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