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迟本着“少反思自己,多谴责别人”的原则,还是把锅甩给了时笺。一定是时笺太过惊才绝艳。他对优秀的灵魂毫无抵抗力。周一,早八。时笺病着呢,昨晚又跑了趟医院凌晨三四点才睡,固有的节奏被打破,时笺便没听到早上六点的闹钟,而是一觉睡到了九点多,自然谈不上赶早八。他惯例地赖床几分钟,理顺今天要干的事情,然后,借着室内薄暗的光线起床。刚坐起身,就看到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陆延迟。空调开得有点高,便不再是陆延迟喜欢的温度,他盖不住毯子,只大喇喇裸着自己的上半身和大长腿,大清早的,他还起了点生理反应。时笺看着这一幕,浑身一激灵,彻底清醒了,清醒的时笺陡然有种想把人一脚从床上踹下去的冲动,但人昨晚陪自己跑医院挂急诊忙前忙后,自己一睡醒就翻脸无情把人踹下床也忒不厚道了。时笺死死忍住,只轻手轻脚地跨过他,下床,进到盥洗室,放水,洗漱。十分钟后,时笺重新出现在卧室。彼时,陆延迟也起了床,他重新换上了长裤,但依旧打着赤膊。室内的窗帘窗户也都打开了通风。见时笺过来了,陆延迟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时笺狠狠睡了个饱觉,气色好了很多,到底不再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病殃殃的了。陆延迟记挂着他的阑尾炎,关切地问道:“怎样?好点了没?”时笺道:“好很多了。”陆延迟又问:“右下腹还疼吗?”时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虽说昨晚挂了水吃了药,但也才一晚上,不可能一下子就好全乎了,还是有点疼的,但没昨晚那么剧烈,也能忍受。”陆延迟了然地点点头,这种慢性病,只能慢慢调养,他道:“我叔叔给你开了三天的吊针,周四我们还要去医院复诊,我跟陆屿宁打声招呼,让他给你请一个礼拜的假。”时笺下意识地摇头:“不用了吧,我体感没那么严重,就上完课去挂水就好。”陆延迟再度见识了一番卷王们的心性,都阑尾炎了,居然都不打算请假躺平,而是接着搞学习,但陆延迟有自己的想法,他温声劝说道:“病了就先好好休息吧,你也不想挂个几天的水,回头复诊,炎症下不去,还是要去医院手术。真手术,哪怕是微创的腹腔镜手术,住院个几天,再静养个一个月,更耽误事儿。”时笺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理,这也是他选择保守治疗的理由。陆延迟见时笺神色松动,接着劝:“也就一礼拜,影响不了你的学业的,再者,现在才刚开学呢,又不是什么考试周。”
时笺叹了口气,道:“主要不去上课,也挺无聊的,都不知道干嘛?”陆延迟:“……”卷神搞学习的理由还真是朴实无华。其实吧,慢性阑尾炎,更多的还是饮食和压力的结果。时笺学业繁忙,食堂+外卖居多,饮食绝对谈不上多健康。至于压力,时笺高三阑尾炎,十之八九就是因为学业压力大,而z大的学业压力比高三有过之无不及。举个例子吧,陆屿宁在高中,数学卷子,只要不看错题基本都是满分,他整个高中三年,都是学业最顶尖的那一波,到了z大,陆屿宁属于被吊着打的。数学太吃天赋和勤奋了,大学的内容比高中要难得多,同学们也更优秀,陆屿宁很明显地跟不上,他心态算好的,却也时不时要自闭一波。时笺这种学数学+化学的,那学业压力,不敢想。陆延迟如何都不会让病着的时笺继续去卷学业,风险太大,也没那个必要,他在微信上给陆屿宁发消息:“时笺昨晚阑尾炎复发,你帮忙请个假,先请一礼拜。”陆屿宁这种名校小废物,手机不离手,微信秒回:“我说今天大神怎么没来上课,原来病了,阑尾炎的话,是打算手术?还是保守治疗?”陆延迟回:“保守治疗。昨晚打了你爸电话,他给开了三天的输液,周四再去复诊看看后续。”陆屿宁这才放下心来:“那就成,先让他好好养着吧,确实不好来上课各种cao心。”顿了顿,又道,“请假这事儿交给我,反正大神在我们学院所有教授那儿都巨有面子,别说请假一礼拜,他一周不来上课也没多大问题。”陆延迟道:“我也觉得他翘课一周问题不大,但我怕时笺在意这事儿。”陆屿宁道:“我体感大神压根不在意,他只是习惯来上课了,蹲在宿舍闲得发霉他反倒不自在。”陆延迟唇角抽抽:“……惯性内卷罢辽。”陆屿宁狠狠点头:“大神真的,自律成习惯了。”陆延迟对此不能更认同。美人对自己特别狠,这可是个阑尾炎都不打算请假的猛人。陆延迟甚至怀疑,就算躺在手术台上做好了麻醉,时笺脑海里也都是英语单词。陆屿宁和他哥聊了几句,又在微信上给大神发来慰问:“大神,你病了啊!”时笺微信没开提醒,这个点也不是他玩手机回消息的时间,他压根没看到,自然没回。陆屿宁对此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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