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裴驹总是会嫌他腻歪,毫不留情推开他,顺便拍拍自己的衣服,可这一次,裴驹只是抬手,像小时候睡前那样拍拍他的背。乐牙站在一边眼泪汪汪,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二哥哭了,他也好伤心。他走过去张开胳膊吧唧抱住了裴响,鼻子红红的,“二哥不哭,我帮你打他们。”裴驹照常捏捏两人后颈,“好了,爷爷还在等我们,先上去处理一下伤口。”刚才没发觉,此刻裴响只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他看向乐牙,哭过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你还挺能打,我以为你要跑路了。”乐牙道:“不行的,丢下二哥一个人受欺负,乐牙很厉害,可以保护二哥。”不知道是不是和裴响待久了,乐牙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自信心,比如哐哐拍着自己细瘦的胳膊,示意他们,他是一个非常强壮的人。裴响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哭得十分外放,但依旧嘴硬不肯承认,“我没哭,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而已。”乐牙信以为真,踮着脚尖要帮他吹吹眼睛,裴响左闪右避,获得了一脸口水。裴响:“……”很好,他又是那个坚若磐石的男人了。裴驹把两人带回了裴老爷子的房间,找出医药箱给两人处理伤口。这是裴响 是我没把儿子教好“我最后悔的就是答应你这事儿。”裴老爷子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反正在我嗝屁之前,你最好回来接手公司,我看见你爸那样我就心烦。”
“在我面前,就别提他了。”裴老爷子看他脸色不对,自觉说错了话,叹气一声,“是我没把儿子教好。”裴驹处理好乐牙的伤口,让他去一边玩,握着镊子的手摆了摆,示意裴响过来。“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的问题。”裴驹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出生那天,裴谨衡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床上纵情声色,裴老爷子和裴奶奶在病房外急得团团转,产房门开的一瞬间,两个人差点没坐地上。裴驹小的时候很爱笑,裴老爷子闲着没事就爱在摇篮边上拿各种玩具逗他,看他挥舞着短短的胳膊,咯咯直笑。直到后来,裴谨衡越来越过分,夜不归宿,大摇大摆地玩女人,挺着肚子的女人上门挑衅,裴谨衡的冷漠疏离,日复一日,裴驹的妈妈乐音音,那样一位大家闺秀活生生得被磋磨的不成人形。大家族联姻,看中的只有彼此带来的利益,至于婚姻中的二人,幸福也好,不幸也罢,只要维持着这段婚姻就好。这是当时各个家族之间默认的法则。那时的裴驹还很小,童星出道除了学业就是在各个剧组辗转拍戏,等他回来时,乐音音已经重度抑郁,几度轻生。裴驹疯了一般和裴谨衡打在一起,他猩红着眼睛,痛苦的嘶吼传遍半栋别墅,不知道是恨裴谨衡三心二意,还是说恨自己没能照顾好妈妈。那几年公司正是最紧要的时期,他知道裴谨衡什么德行,但也只是匆匆说过几句便继续投身工作,等他知道一切时,都晚了,他没能管束好自己的儿子,害了无辜的儿媳。所以裴驹说要让他们离婚时,他同意了。他看着裴驹,在那个雪天,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保护着瘦弱的妈妈,永远地离开了裴家。裴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他亏欠裴驹的实在太多。“哥哥,这个是什么?”乐牙的话打断了几人的思绪。裴老爷子这才想起,裴驹领了个小孩过来。小孩长得十分漂亮,精致可爱,大大的眼睛清澈干净,很招人喜欢的长相。见识过太多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小孩的单纯,干净得跟一汪清水,没有半点杂质。“你喜欢就拿去,算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了。”“见面礼……”乐牙有些苦恼,“可是我没有准备给爷爷的见面礼。”他在兜里掏了掏,翻出一块圆圆的金币巧克力,“嗯,那我把这个送给爷爷吧。”裴老爷子一下被他逗笑了,笑着接过巧克力,“好好好,爷爷谢谢你了。”“爷爷,那是几千万的古董,不是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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