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怎么生病啦?”烁烁早就钻回了被窝,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闪动着。“医生说我感冒了,”小男孩拖着长腔,“说我冻着了。”“怎么会冻着了啊?”“因为晚上不好好睡觉,不盖被子。”“哪天晚上啊?”“元旦晚上。”孟朝和童浩对视一眼,关键的时间点,元旦。“那天晚上下雪了,我想堆雪人,我妈不让,说天亮了再说,然后,”他吸吸鼻涕,“然后,我就一直趴在窗边,等天亮。”“他妈在的时候,就让孩子去里间跟她睡,”李老太太插嘴道,“说什么培养感情,哼,平时接送孩子都是我,要说感情还是我俩——”孟朝敷衍着,将李老太太跑偏的话题拉回轨道,“烁烁,你看见什么了吗?”“我看见曹叔叔了。”男孩小心地瞥了眼奶奶,李老太太没说什么,可也是仔细观瞧着孟朝的脸色,眉心紧皱。小孩子不知道,可是在场的大人都知道,12 月 31 日的时候,曹小军已经死了。童浩在本子上写写停停,欲言又止,在那托着下巴跟自己较劲。孟朝倒是非常自然,语调轻快地继续引导。“然后呢?你在哪里看见曹叔叔的?”“我听见门响,去猫眼看,看见曹叔叔穿着黑衣服,从他家门里出来。”做笔录时吴细妹说曹小军穿了件蓝色面包服,怎么到这会儿,又变成黑衣服了?不过,晚上光线昏暗,藏蓝和黑色很容易搞混,孟朝暂时没有质疑,继续提问。“什么时候?”男孩摇摇头,孩子太小,并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这孩子就是那天吓着了,我一睁眼,看见赤着脚站在板凳上,扒着个门朝外看,还说看见什么曹小军了,”李老太太咂咂嘴,“他妈倒好,在里面睡得死死的,自己孩子都不上心,要不说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行,我那时候——”“烁烁认识曹小军?”孟朝打断她的抱怨,“会不会看错了?”“怎么不认识,他跟曹天保是同学,两家又是邻居,肯定知道长什么样,别看烁烁年纪小,脑子可灵光,精着呢。”孟朝示意,童浩在本子上又记了几笔。“烁烁,你想想,你看的那个叔叔是不是有疤?”“你说的是倪叔叔吧,”烁烁蒙着被,在里面咯咯乐,“带疤的是倪叔叔,这你都不知道,倪叔叔个子高,喜欢带我们玩,曹叔叔矮,也不爱说话,我们都怕他。”李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孟朝没给她机会,直接看向烁烁发问。“然后呢?还有什么?”他鼓励着,“吃核桃是怎么回事?”“奶奶把我赶回屋之后,我趴下装睡,等奶奶在外间打呼噜了,我又爬起来了,我想看看院子里的雪下的多大了,够不够堆雪人。”“然后?”“然后我看见曹叔叔蹲在院子中间,砸核桃吃,咔嚓咔嚓的。”童浩靠回沙发,双手抱胸,抿着嘴不说话。小男孩的话实在是无法理解。“怎么砸?”孟朝倒是表现的饶有兴趣。烁烁从被窝钻出来,蹲在床上,兴奋地演示起来。“就这样,”他背对孟朝,两手举在胸前,一下下地朝下锤,“奶奶平时给我砸核桃,有时候用门夹,有时候夹不开,就那样用锤子砸,蹲着,咔嚓咔嚓的响。”孟朝脸色一僵,“你看见核桃了吗?什么样的核桃,能给叔叔说说?”“没有,”男孩又笑起来,“我家在楼上,他蹲在下面,那么黑,怎么看得清,你真笨,这都不知道。”“之后呢?”“之后就没了,我妈醒了,揍了我几下,把我拉进被窝了,我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说到这,男孩厌恶地尖起嘴来,“第二天也没堆成雪人,院子里都是人,把雪都踩坏弄脏了。”“懂了。”孟朝点点头,若有所思,旁边的童浩一头雾水,他不知道孟朝到底懂了什么。转眼到了晚饭时间,二人拒绝了李老太太的盛情邀请,坚持要回局里。李老太太将他们送到门口,不住地把他们带来的水果和零食往手里送。孟朝一边推回去,一边悄声问道:“烁烁知道曹小军出事么?”“小孩子,怕吓到他,没多说,”李老太太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就连李清福那事我们也没提,那么小,哪知道死人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没讲,怕惊着。”孟朝暗自记下,一旁的李老太太似是又想起了什么。≈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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