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为没法保住更多的人而道歉,玲珑却打断了他的话。
“嗐……也许这就是生是山庄人,死是山庄鬼吧……”那些女眷自岭南过去迎亲,如今也永远歇在了岭南。
玲珑不想他自责,便想打趣糊弄过去,结果反倒令空气尴尬了起来。
“算了……走吧。”
玲珑不知道自己走出了多远,忽觉身后火光冲天。
她回头一望,远处山庄的方向正滚起了漆黑浓烟,在烈火灼烧下亮如白昼,一片片惨叫哀嚎之声亦不绝于耳。
“……别看了,走吧。我们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池连尽顺着她的目光注视着山庄方向,静静道。
玲珑听罢,头也不回带着他继续走。
她不会闲的没事自己差点死了还准备去帮那薛沉雪。
她才是那个被无辜牵连之人不是吗?
想自己千山万水跑过来,险些就要葬身于此。
如果不是池连尽还没走,她可能就要像那些躺在那残破院落中的一具具残骸凉尸一般,永远客死他乡了吧。
她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深深坠入了梦魇之中,不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醒来。强烈的不安和恐慌萦绕在她胸前。
如果只是个噩梦就好了。
梦醒了小萍就要来唤她起床梳洗,然后风风光光嫁进山庄中去。
她会成为少庄主夫人,然后那个传闻中超级好看的少庄主会来揭她的盖头。
她还要一边嫌麻烦一边用不太好看的字写一封书信给她远在蜀中的爹爹报个平安。
眼泪正一颗颗砸下来,但她根本控制不住。
不想了,别再想了。
噩梦才是现实,
而那些才是美梦。
此刻她忽然肩上的那只手正揽住自己肩膀紧了紧,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还好不是只剩她一个人。
还好她不用独自面对这一切。
否则,那样就太可怕了。
玲珑带着池连尽一连走了几个时辰过也没见到人烟,累得她两脚发软。
好在路过一片杂草后她摸黑踏上了一条小路,顺着那条小路直走,隐约可见一间木屋。
走近一看,那门栓得严实,但她无暇顾及,举剑劈开,便扶着池连尽一头栽了进去。
真的是一头栽进去的,玲珑一路来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池连尽更是直接倒在地上没了反应,看样子是已经昏过去了。
玲珑将他整个人翻过来平躺在地上,自己才能抽出身来,坐起来喘气,人已经汗湿了过半衣衫。
她借着月光四处翻找,找出一支火折子点亮桌上的油灯。
吸进肺里的空气还带着潮味,这屋应当是许久没人住了。
玲珑这才准备好好处理一下地上这个人。
望着昏迷不醒的池连尽,他此时浑身浴血,血渍从他的衣襟内顺着脖颈一直爬上了脸颊、唇角和鼻尖,在他苍白如凝脂白玉的面庞上更显鲜艳。
玲珑俯下身去,埋首在他胸前,静静听了听他的心跳。还算有力,应当是还死不了的,这才放下了悬住的一颗心。
似乎是对孤独的恐惧给了她莫大的动力,玲珑一口气将池连尽拖上了屋内的木板床上,让他身子半靠在床头。
那床实在太小了,小到根本无法完全让他躺下去。
许是木板受了潮,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压上去立马嘎吱响了起来,隔了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霉味。
这环境实属寒碜了些,但眼下确实也没别的落脚之地了。
玲珑环顾整个空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她忙不急歇息,最后找来一块看起来不太干净的麻布,一个生锈铜盆,还有后院地里一些长得歪七扭八的地瓜。
她翻来覆去,到手也就四块地瓜勉强能看,三块瞧着像营养不良似的,干瘪瘪的不如拳头大小,也就一块稍微多长了点儿肉。
然后又在后院找了些干柴,打了井水生火煮沸,同时把这些地瓜放在火堆里着烤。
做这些她本就没什么经验,所以动作格外温吞。
好在烤地瓜也足够简单,担心地瓜烤糊,她反反复复捡出来查看了好几次。
那几个小的倒是熟得很快,水都没煮开就已经被她一个一个扒拉出来吃干净了。
洗净了铜盆和方巾后,她把一些凉水和沸水掺半,才将这盆触手稍烫的热水端进了屋。
玲珑瞧他还在熟睡,气息匀称,鼻梁高挺流畅,睫毛纤长,面容俊朗又美得苍凉,让人看了禁不住心头发颤。
他总是能让玲珑移不开眼睛,驻足凝视了半晌,才坐到床前将铜盆放在床边,开始解他的衣衫。
这身衣物已经破损的相当厉害了,一层层都是刀剑划破割开的痕迹,掺和着血汗与泥,惨状令人唏嘘。
剥开最内层的亵衣,已经与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中渗出的血痂相凝结,光是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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