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警车上对“人质”施行了执法记录仪不能记录的部分内容,他们也不能说,说了会被舒哥灭口。
又抓捕一窝犯罪团伙,唐郁被虞队私人奖励了一千块线人钱,欠了舒梵一顿竹笋炒肉。
唯一的问题就是,唐郁扑上去替舒梵挡了一钢管,小臂骨折。
那一瞬间,众多念头如线团般缠绕在脑子里,五味情绪上头,看着唐郁痛得煞白的脸和瞬间滚落的汗珠,舒梵捻出一个最不合时宜的喃喃出声:
这下好了,至少逃一个月课。
他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的不擅长表达感情,以至于那些重要的如流沙般呼啸来又洋洋洒洒离去,皆无法宣之于口。只是悄悄红了眼睛,他们谁也没有发现。
那钢管敲在舒梵的后脑,因此唐郁是飞奔着扑过去挡的,他在去医院的车上痛得咬牙切齿,心里余悸未消,还是怕得声儿都颤。
“我就是觉得,你比我重要,你一根手指头,比我的命都重要。”
舒梵气得差点当场扇他一巴掌。
他俩一人胳膊折了,一人腿瘸了,局子里又忙,根本腾不出人手来照顾伤患,虞非提个大果篮来了一趟,诚意十足地给人削了两大苹果,顺带让舒梵好好管管唐郁。
他的原话是:头一次见亲力亲为把自己送人贩子窝的。
唐郁的胳膊上了石膏,另一只手捧着苹果咔咔啃,闻言吓一哆嗦,眼里瞬间就泛起了泪花。
舒梵扭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还有这本事呢?”
虞非忙着要走,假模假样拦了下:“别吓唬孩子,等他好了揍一顿就行了。”
舒梵扬了扬下巴,让他出去的时候关门,唐郁贴着墙缝想溜,被舒梵的眼神钉在原地,他看了看舒梵做完清创包着绷带的小腿,磨磨蹭蹭挪去舒梵床边站好。
他笨拙地蹲下来,拿脸去贴舒梵搁在床边的手背,小声地说:“不听他的,你想打现在也可以打。”
“哥,我知道错了,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是个蠢货,是垃圾,是社会的败类,是阴沟里的臭虫,不值得为我这样的乐色生气,我命贱,打不坏的……”
“闭嘴!”
舒梵听见过无数次这样的话,遇见过许多这样浑浑噩噩度日的青年,有的怒其不争,有的哀其不幸,但这一次他感到无法接受,他不希望唐郁去挨这些字眼,他想他养的小崽,干干净净,自信大方。
好难啊。
舒梵被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包裹,愤怒,心疼,自疚夹杂在一起,养小孩的人那么多,他怎么就养不好呢?
可是,这要怎么怪罪唐郁呢?一个不顾一切也要扑过来替他受伤的乖崽。
唐郁不再说话,默默蹲在床边,他的黄毛长长后,被勒令全部剪掉,因此现在头发乌黑细软,像家里养得很好很乖的小狗。
过了许久,唐郁蹲到腿麻,恍惚间听到舒梵说:“唐郁,我好像养不熟你。”
唐郁抬头,眼中是凶悍的泪光,好像在说,你如果敢不要我,我就咬死你。
但他很快又低下头,努力抑制住哭腔装作平静地说,“我是野狗嘛,没人养野狗的,打一顿就可以赶出去了。”
他努力克制凶性,回想自身的荒蛮,贫瘠,一无所有,他把这个人类推远,远离他的陋巷。
他夹着尾巴逃跑,是一条养不熟的劣犬。
“你以后养一个正常的小孩吧,别到处捡人,运气好捡的没病,运气差点都得去打狂犬疫苗。”
“什么叫正常?”舒梵突然发问。
唐郁盯着地面,有些话早就藏在心里,一冒头就喷涌而出,他装不在乎:
“至少有爸妈吧,能吃饱,有固定睡觉的地方,会好好上学,不逃课,知道怎么花钱,不用每天计较仨瓜俩枣,会感激别人的好,懂得回报……”
舒梵冷冷地打断他:“这就是你眼里所谓的正常吗?”
“是啊!”唐郁闷闷地回答。
“你不了解,我这样的人,没一个好的。都是利用你,看你好骗,像蛆一样攀上来,吸你的血。没什么真心,小混混什么都没有,他不会感激你的,只会贪图享受,肤浅,自私,坏,还蠢!”
他骂得起劲,语气越来越急迫,好像要借此证明什么,唐郁感觉自己在空手费力扯一块麻布,布匹裂开的声音好明显,他和舒梵之间也随着隔开,碎掉,舒梵不用再为他操心,他也不用活得这样辛苦。
“我一点也不喜欢读书,我喜欢钱,只有钱才可以给我安全感,让我满足,我就是蠢,又自卑,以为不用你的钱,你就能看得起我,我,我……”
他一下子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地板上,如果不是舒梵手快抓住了他,他裹了石膏的手会因为抱头这个动作直接磕在床沿上。
他哭得隐忍小心,却无法抑制地发出颤栗和呜咽的声音。
警官和混混,他们不相配。
舒梵忍着腿上细密的疼痛下床,他表情复杂,目光中隐隐透出悲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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