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指他一人,他隔着屏幕盯着黎婴的脸,是漂亮的,因为身体没有完全的恢复,脸色还有些惨白,此刻还加上失望的表情,闻野很心疼又很想念。
两边在停顿了几分钟之后,闻野突然不见了。
“爸爸,父亲要去做检查了。”小满清楚的话从那边传来,黎婴呆了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满已经可以把话说的这样的清楚了,黎婴没有印象,小满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语句好像昨天还是这样,怎么一觉醒来,女儿已经这样的聪明了。
黎婴刚说完好,小满就把电话挂断了,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
今天是除夕夜,家里的佣人也走了一大半,黎婴在厨房里,现在就他一个人。天已经快黑了,外面的雪花还是落个不停,落的人心都烦了,屋内暖气开的足,黎婴看着外面的雪花发呆,因为身体还没完全的恢复,从醒来就没出过门,现在他在房子里感受不到外面有多寒冷,虽然全身都是暖的,但空落落的,仅是如此,便也不觉得这暖气有多热。
今年要自己一个人过年了。
不知道闻野的检查多久才能做好,黎婴肚子饿了就不等他,自己煮了一大锅的饺子,心里怅然,脑子也变得混沌,居然将所有的饺子全都丢下了锅,还非常认真的将那些捏好的小动物全部放在蒸格里。
东西都熟了,才发现自己煮了那么多,索性自娱自乐,把闻野和小满的碗筷都摆出来。
“小满不吃醋,爸爸就不给你碟子里放酱料了,闻野要放点酱油,少些醋。”
黎婴把桌子上的碟碗不仅摆放整齐,还都倒上酱醋,盛好饺子,然后就傻傻的站在那里看,他不想哭的,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他不能哭,可他还是忍不住,撑在桌子上,心里和这家一样的空。
“那你自己呢?”
“我怎么了?”黎婴用手背擦擦眼泪,转过头,哭的听觉失灵,竟没有听出这熟悉的声音。
闻野牵着小满站在身后,闻野的毛呢大衣里面还套着病号服,脸上透露着疲惫,只有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这双琥珀色的眼睛只要盛着黎婴就会这么的亮,像经历过漫长光年的矮星,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光芒。
“闻野!”
黎婴两步扑到他的怀里,原本收敛的情绪在看到闻野的一瞬间,就再也按耐不住了,热胀冷缩一样的爆发出来,这些日子的想念和委屈蓬勃而出,连带着他的信息素也变的可怜兮兮。
“不能再哭了,想把腺体哭坏吗?”闻野拍他的后背,哭声戛然而止。
他还是奶里奶气的小可怜,抬头看了闻野一秒钟,一秒钟之后就献上了自己的嘴唇,他们深吻,黎婴垫着脚急迫的勾着闻野的脖子,闻野情动默默的放开了牵着小满的手。
小满眨眨眼,抓了抓头上的小揪揪,这是闻野早上给他梳的,相当的不整齐,闻野还自嘲在教育孩子这条道路上任重而道远,不过倒是不影响小满的可爱,她自己爬上餐椅上坐着,用她专用的小勺子费劲的舀出一只饺子填到嘴里,一边嚼一边一眼不错的盯着面前交缠的忘我的爸爸和父亲。
江锦光死了。
大年初七,在农村没到正月十五,都还不算出新年,那个人最后还是没能捱过去。
可江锦光并不是死于他口中那个绝症,而是溺毙。
黎婴回到村子接上江锦光的母亲再去派出所认尸。
在等待的那段时间里,黎婴看见了江锦光以前的牌搭子,他刻意的躲起来,却听到了一段对话。
“老江也不算白死,年前弄那么多好东西,换了不少钱,初一那晚在合庄上的赌场,赌的可大了!”
“我听说是老江在黎婴城里的家弄来的,那黎婴傍上了什么人,咋那么有钱?”
“那谁知道,反正是个大老板!”
“老江要是不死,说不定我们都能跟着沾沾光,捞点钱,不过他今天不死,也快了,上次还说自己有绝症。”
其中一人轻蔑的呸了一口,“他绝症个屁!还不是骗黎婴的,不然怎么搞钱!老江那体格要不是昨个淹死了,怎么也能活到80。”
“那他活该,咒自己短命!”
……
他们的声音渐远,黎婴躲在树后,看他们留下的一排脚印,此刻的心情却很平静,他意外自己没有其他的情绪,不痛恨江锦光,只是嘲笑自己有些愚钝。
寒冬的天应该冷的彻骨才对,但刚好有束阳光照下来,他抬头看了看,有些刺眼,不够灼热,却已经可以融化地上的积雪,冷白的光投到地面又反射回去,黎婴看着地上的光圈和融化的雪水,心脏的某一个角落也在消融,曾经的碎片正在瓦解,化成碎片又化成烟雾,直至消失殆尽,好像从未存在过。
江锦光死的太容易了,去认尸的时候黎婴一直都不太敢相信,他不信江锦光这么轻易就死了。
他看见前夫的躯体被水泡的发白,面部肿胀的几乎认不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江锦光了,这个时候,他的脸也回忆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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