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先前因极限的缺氧后,他被丢进了一片汪洋大海,整个人彻底地溺入海底,像是想要将他洗尽。他开始挣扎着求救,慌乱之中抓住了眼前的人,像抓着输氧管一样疯狂地汲取他的氧气,仿佛只有人工呼吸才能得以让自己在濒临窒息的痛苦当中苟活。不过很快,他的求救就被吞噬在突然涌上的浪潮里,在心脏难以负荷的感知中,呼啸的海面仿若瑰丽璀璨的万花筒,将眼前的一切都化为虚幻。浪潮把他托举在了海面上,新鲜的氧气很快伴随着他的鼻息在空间里斯磨。只可惜大海毫无规律地一波波翻涌,让他荡漾在上面,只能屏息凝神才能让自己全神贯注地去防止再次坠入深渊。不过和他想象当中不一样的是,一波接一波的浪像是要他往岸边拍去,在这温凉的触感中他竟然出了一身的汗。周燎觉得自己疯了,在这仿若海啸一般的狂浪里,他不仅生不出想逃的心思,反而涌起了难以言喻的征服欲,就像是一个冲浪者在不断的浪花拍打后,变得开始能够驾驭风浪。他抹了一把在海水里被浸得通红的双眼,他开始学着换气,开始努力让自己适应。渐渐的,海浪似乎变得和他默契,不知道是他掌控了浪花的规律,还是自然驯服了他的野性。………谁也不知道这个梦做了多长,这个房间没有阳光没有月光,只有骤然被按开的惨白灯光,像天光乍破一般就此结束了这个梦境。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银色的手铐,安安稳稳地拷在两个人的手上。周燎觉得呼吸像上了火,他在几次喉咙的不适后,还是没忍住咳了出来。他一咳,面前的人因为浅睡眠很快就醒了过来。对视的一瞬间,他突然变得有些局促。对方在几秒后,另一只手却摸到了他额头上。“发烧了。”“……真的吗?”周燎说出这句话后,声音嘶哑得可怕,他干脆闭上了嘴。“嗯,你呼吸像在喷火。”秦湛解开手铐,随后打开灯撑起了身,裸露的上半身上淤痕和红痕夹在一起。周燎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但喉咙却是像洒满芝麻一样,泛起密密麻麻的不适。“你……擦点药吧。”周燎脑子里没由来的涌出当时送秦湛去医院时,对方奄奄一息的场面,那会儿他想的好像只有玩具怎么没想象中耐玩。他不敢再回忆一点过去,那些回忆像一把把利刃凌迟着他和秦湛的现在。秦湛没说话,只是在厨台那边沉默地烧着开水。过了一会儿,又穿上了衣服,在周燎的注视下推开门出去了。
周燎以为他去上班了,但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秦湛却带着热气腾腾的烧麦和药回来了。这种穷人区附近根本没有药房,至少都得走半个小时到地铁口那边才有一家。秦湛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也不会吃药,因为药很贵,钱用了会少,但病扛一下总会过。热水和药递到面前的时候,周燎却像失声一般,他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手接过,过了一会儿捂住了眼睛,但干涩的眼眶却没有任何液体。他在混乱中迷失沦陷,现在彻底失去了自我。秦湛的事情很多,迫于生计不得不出门工作,他在备好食物和热水以后,面沉如水地给周燎说了用量后,又把两件外套搭在周燎盖的被子上就离开了。在离开之前,谁也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最近c市新一波寒潮来袭,夜晚几乎达到零下。因为始终失败的航班,陈羡换了一个思路,他订了凌晨的高铁,直接商务舱十个小时起坐到z市。要是他爷爷奶奶知道,估计心疼得受不了了,坚决不会让他走,他父母更是会觉得他有病,说不定会直接让他退掉。深夜,等家里人全部都睡了,陈羡才收了个包偷偷摸摸跑出去,开车的时候都生怕发动机吵醒。不过好在他家几层楼,这里建筑隔音也好,陈羡硬是把车开到火车站听地下停车场了,才半夜给家里司机发个消息让他明天给自己开回去停了。这十个小时的商务舱还算能忍,虽然时间久了点,但陈羡年轻瞌睡多,除了旁边出差的外企员工一路都在中英夹杂地开会,让他被吵醒时有些心烦。z市是海滨城市,相比c市气温高了许多。陈羡脱了羽绒服,穿了件短袖,就叫接应自己的兄弟搞快来接他。这个兄弟是之前本来高中那会儿计划要出国考雅思认识的,对方说z市约不到考场,就来了c市,但陈羡知道都是骗人的,单纯就是离家远点,顺便来c市吃喝玩乐。正好南半球澳洲现在暑假,假期接近四个月,对方也能来接。这兄弟人也仗义,开着跑车带着陈羡把z市最高昂的星级酒店全部跑了个遍。像他们这种在国内经常消费的贵宾客户,基本上信息都有登记,陈羡说明了来意亮了身份后,这些人立马就去查了。只是一个都没有周燎的信息。“燎哥是不是住民宿啊,来z市度假这边挺多人选临海的民宿。”那个人侧过了头,“你有他身份信息吗?”“有,之前出去玩一起买票的时候存过。”那个人抓了抓头发:“挨着去查也不是个办法啊,酒店也跑过了,娱乐会所出名的几家也跑过了,明天总不能去各个酒吧调监控吧,你真确定他来z市了?还呆了几个月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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