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湛和柳明珠不一样,他出身卑微低贱,生来就是被人当作蝼蚁碾碎的命。周燎看着眼前高架桥宽广的路,眼睛却在不知不觉中红了一片。等再次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柳明珠见他回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电脑前在和人打电话,周见林在阳台上抽烟。周燎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后便关掉了等,在黑暗里他拿出了一条细小的绳子,因为他还没能有机会下单镣铐。他把那根绳子死死地拴在了自己手腕上,模仿着过去秦湛给他锁上的样子,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等确认不会松开,他便把绳子的另一侧,要绕到床头的柱子上。“啪。”卧室的灯突然亮起,周燎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明珠站在了门口,对方就这么看着他,眼里的情绪在灯光下让他难以捉摸。过了半晌,他才听到柳明珠隐忍到发颤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如果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明天醒来就和我去医院。” 治疗周燎把自己拴住的样子极其滑稽,但柳明珠却笑不出来,她只觉得恐怖。为什么周燎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去医院。”“为什么去医院?”柳明珠深吸了几口气,“你觉得你现在还像个人吗?”周燎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柳明珠上前两步拽住了他的手腕开始疯狂摇晃:“我问你,随时随地的发呆走神,晚上不睡觉,神叨叨的自说自话,还有你那簸掉的腿和你现在的行为,你觉得你还像个正常人吗?”周燎被她的长指甲抓得生痛,但他大脑却好像是麻木的。他正常吗?早就被毁了吧。在没有人来找他的时候。“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无所谓,过完年之后我也没那么多时间管你。”柳明珠站在门口,“既然这样,那就去医院,你自己去和医生说。”“我没病,为什么要去医院。”周燎皱了皱眉。“你没病?我看你一直有病,除了吃喝玩乐你还会干什么?一个家就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先把你那脑子治好了再去上学。”“就你这精神状况,上学也是白读。”“柳明珠,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周见林在外面抽完烟就听到柳明珠尖锐的声音。“我少说两句?你儿子变成现在这样你管过吗?”“我儿子?他不是你儿子?你比我提前回来有发现他消失吗?”“我落地后一堆电话会议,你帮我开的?”
“你有工作我没有?我凌晨忙完才飞回来的,你在家你联系过他一次吗?”“你联系过吗?这么久你联系过了?”“钱都是我打给他的!”“那是两个人共同的账户,就你赚了钱我没赚!?”周见林看着柳明珠的态度,一下血压就上来了,两个人也不管背后的周燎就开始翻起旧帐地吵架。“你赚了,你除了赚钱还会干嘛。”周见林嗤笑了一声,“你儿子变成这样都是你造成的,从小到大不闻不问,你要管过他一次,他会变成今天这样什么都不告诉你?”“他从小到大你又管过几次?你又回过这个家几次?你觉得你这个当爸的一点责任没有?”周燎在背后安静地听着两个人的吵架,但手指快把虎口掐得渗血。在争吵声中,他的大脑胀痛得厉害,是断断续续的阵痛,像针扎一般一遍一遍地刺向脑神经,让他痛苦难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争吵声逐渐变得模糊,随之而来是心脏传来的高压,像一块石头按在上面,连心跳都趋近于停止。脑子里的画面变成闪电一样的白光,开始重复地在大脑里闪烁,就像另一个维度的空间。白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到最后神经跟不上大脑的反应,在一阵胃部的痉挛后,只听到”砰”地一声。“周燎!”沉重的眼皮在几次启合之后,视线才逐渐对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耳边像是有人说话的声音,先前距离似乎还很远,但现在却越来越近。“他人无大碍,应该是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大,长期焦虑失眠导致的精神衰弱。”“这样吗。”“嗯,不要太担心,不过建议等患者醒了后做一下心理检测,脑补ct的血流和红外热显示有抑郁倾向。”“抑郁?”周见林看了一眼周燎皱了皱眉,“他平时挺开朗的。”“周会长,部分的抑郁症和外在表现关系不大,不过也不一定是抑郁,还要看具体情况。”周见林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又转身出了病房。“说你儿子抑郁症。”“不可能。”“我早说了,你说话那么难听,他就不可能正常人。”“周见林,这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他不是正常……”“抱歉,家属请安静一点。”路过的护士没忍住叮嘱。等彻底醒来之后,周燎吃了医院送来的流食。那边让他配合检查,除了抽血,心理测验,特殊脑电图,诱发电位图和近红外热成像以外,还让他填了一个症状自评量表。他平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结果,周见林和柳明珠也陪着他,只是一会儿就会出去一个接工作上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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