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秦湛。”“什么?”“收银员是秦湛。”陈羡皱了皱眉。上次才打了秦湛,一伙人一起进了局子的那个肇事者顿了一下,随后悻悻地侧过了头:“不正常吗,他那么穷,要赚钱就来干便利店呗。”“那之前也是他?”“嗯,我看到他喉结上的疤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周燎,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道疤从何而来。周燎喉头发干,没有回应。“是他就是他呗,那又怎么了?多大点事。”那个人毫不在意,“难不成结个账还会在你水里下毒报复吗,陈哥,别想太多,更何况他惹得起你们吗?惹得起燎哥吗?当时挨那么多打,早打服了吧。”“是啊,这些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上次进局子的时候就知道这蚂蚁多好踩,打成那样硬是一声不吭……”“闭嘴。”周燎突然出了声,神情暴戾。“什么……”“我让你他妈闭嘴。”周燎重复了一遍,身侧的另一边却握紧了拳头,青筋在骨节上几乎快凸出来。他比谁都清楚那一次秦湛挨的打,因为过往自己的气焰,让所有和他关系好的人都觉得秦湛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他也比谁都清楚,那一天他跪在地下忏悔,舔尽了对方一路流到喉结的血迹。其他人几乎是立马噤了声,单纯的以为周燎只是不想听到这个名字而已。“不过也没事,他马上就要走了,以后也见不到了。”其中一个人安慰道。周燎瞬间抬眼看向了他。“走哪?”陈羡皱了皱眉。“我前天去办公室找辅导员,听到老刘在和他说下学期出国交换的事,听那个意思,应该说了有一段时间了。” 开门“交换?”陈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燎,他的表情有一种很难描述地不敢置信在里面,还夹杂着混乱迷茫和一闪而过的仇恨。“嗯,所以也见不到他了,问题不大。”那个人手插在兜里,朝里望了一眼秦湛,“国外兼职赚的钱可比这边多。”“周燎?”陈羡看见周燎一句话没说,突然一下就往前走了,他几步追上前一把抓住了周燎的手腕:“我有话要问你。”
周燎转过头,整张脸有一种被背叛的扭曲感,他看向陈羡,再次开口声线都止不住地颤抖。“干什么?”“我问你,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是不是和秦湛在一起?”陈羡压低了声音。他刚问完,对方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谁告诉你的?”“我猜的……但是是他吧,你每次见到他的种种反应,以及现在……”周燎深吸了一口气:“别他吗在这乱猜,和这个人没有一毛钱关系。”“那他要出去交换,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周燎转过身一字一句地看着陈羡开口,眼白里是满布的血丝,在夜色下看起来极其骇人。“因为他凭什么走?他敢走,这次就敢换作我把他的腿打断。”陈羡依然在周燎口中挖掘不出任何关于此前他消失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对他来说这件事很奇怪,奇怪的点在于如果周燎真是遭受过秦湛迫害,为什么出来后他会不和任何人谈起或者说是揭露那段事情,而是一直以来自我消化忍耐着心理疾病带来的折磨。只要周燎不松口,谁也无法得知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陈羡觉得自己这一年多就像在拍走进科学,在自己兄弟身上发生的事都太过诡异,他能够串出一个不算完整的梗概,但他始终无法摸透周燎的心理,又是为什么从来不开口讲那段像是就这样被冷藏了的过去。这几天周燎的状态又回到了过去,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的痛苦不再沉默,而显得暴躁。稍有一句不是,整个人就像被点燃的炮筒,一引就炸。到周燎生日当天的时候,陈羡差点连周燎人都联系不上,他以为人是又吞药自杀了,跑到周燎家中的时候,一把推开他卧室的门却被吓了一跳。他之前在周燎家都睡得客卧,也不会半夜没事去周燎房间。所以推开门看见漆黑的室内,周燎一只手的手腕挂着镣铐和床头连接着,整个人蹲在地上的角落里抓着头发的时候,陈羡都差点认不出这是周燎了。一个人在黑暗的环境里,自己把自己拷起来,这个画面实在诡异又惊悚。他靠近的时候还听到周燎嘴里小声地不断地念着去死,我不需要你,你也一样,像是在和脑子里的什么东西做抗争一样。“周燎!”陈羡蹲下身,看到旁边亮起的手机上是周燎母亲发来的消息,像是又忘记了今天是他生日,让他下周飞一趟b市参加个商会。“喂,周燎!”陈羡拍了拍周燎的背,对方过了半晌抬起了头,头发都被冷汗濡湿了,一双眼睛全是没睡好的血丝。“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把自己拷起来?”陈羡说着一边拉开了主卧的窗帘,外面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面前的人立马闭上了眼睛,在几十秒后逐渐适应了才重新睁开了眼睛。“你他妈到底在干嘛啊!你还像不像个人了!!”陈羡有脾气也没处发,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只要周燎一天不说,他一天也无法得知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今天是你生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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