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烺把电话给了余知崖。
“喂。”
一如以往的平淡。
严盛夏有些紧张,嘴上倒豆子一样说得飞快:“余知崖,和言言姐说一声新婚快乐。我以后不会去打扰你们了,爷爷说让你看着点我的事就到此为止好了,他都不是你的老板,你不用再听他的。而且我明年就18岁成年长大,不需要人看着了。你放心吧,虽然我哥现在是你老板,但他不会让你照顾我的,你不用再继续把它当做你的责任。以后你只要照顾好言言姐就好。我,我就说这些,你把手机还给我哥吧。”
他像个小炮竹一样,噼里啪啦一通,也不管对面音乐声聊天声多嘈杂,对方有没有听清。
余知崖有几秒钟的恍神,但很快就恢复,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来过这里?”
严盛夏沉默两秒,应了声“嗯”。
余知崖既没有接受他的那番话也没有驳斥,仿佛没听见一样,只回了他的第一句:“我会告诉言言,谢谢!”然后把手机还给了严烺。
严烺挂断电话,对余知崖说:“家里有个不省心的,我先走一步。”
余知崖点头应好,见陪同严烺来的助理一时不在,又问:“需要我让司机开到门口吗?”
严烺说:“梁趣去安排了。大好日子我要还让你做事,不是周扒皮都不如了?!今天好好当你的新郎倌,别操心了。”
余知崖笑笑,很得体,像平时在公司里一般,三分礼貌七分从容。余知崖是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自在的,他总是游刃有余,即便严海潮怒气冲冲上门来找严烺算账,他也只是礼貌又不妥协地请人去会客厅等着。
但可能太游刃有余了,连今天结婚,严烺都没看出他比平时喜悦多少,脸上的笑一直都是那么从容客气。
余知崖将严烺送到了宴会厅门口。离开前,严烺说:“本来今天不该谈公事,不过明天你出发去度蜜月,我更不好去打扰,所以今天先问了:去美国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美国公司被严海潮两父子搞成那样,早就应该派人去收拾,只是一直没有好的人选。严烺其实舍不得派余知崖去,已经太顺手习惯,但他身边信得过、有能力又敢放手帮他整顿那父子俩的,就只有余知崖。
好在余知崖给了他颗定心丸:“我可以去。”
刚结婚就把人派去驻守国外,严烺也知道自己不厚道,真应了他自己刚才那句“周扒皮都不如”。他拍了下余知崖的肩挽尊说:“再给你半个月假期,多陪陪她。”
余知崖想说不用,言言已经定好半个月后要去贵州做调查。但他不是很确定这个计划有没有变动,索性就不说了,只应了个“好”。
严烺从酒店到医院比沈屹原快了十分钟。等沈屹原在医院地下车库停好车送人上楼,就见病房的会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位穿着修身深蓝色西装、翘着二郎腿的男人,眼神不善,像等着要和谁算账一样。
严盛夏进门就服软了,怯怯地叫了声:“哥。”
“主意挺大!早上来看你,半句话不说。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偷溜,算好了怎么避开我?我的话你当耳边风,医生的话你也当耳边风,你想以后常驻医院?”严烺夹枪带棍嘴上不留情。十七岁的人了,拖着病体还要出去乱晃,心里有没有点数?
严盛夏翘着嘴唇不吱声,两只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像颗打蔫的小白菜。他哥宠他是真宠他,训他时也是真训他,某种程度上比他那个生理意义上的父亲更像爹。
沈屹原倒是看不下去了,悄悄翻了个白眼,戳戳严盛夏说:“你刚车上不是说要喝水?去里面躺着,让陈叔给你倒点水喝。”
严盛夏瞥了他哥凶巴巴的脸一眼,严烺没好气地挥挥手:“躺着去”,这才往里走。
两人跟到里屋。严盛夏背着身,将外衣换成了病号服。严烺见他身上没几两肉,比以前又瘦了些,忍不住又念叨上:“陈嫂给你做的那些营养餐你不吃,就喜欢油炸辛辣的。你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医生说能吃了,我给你端上来。”
严盛夏没发话,沈屹原已经受不了这个男人了,三十岁不到就像进入更年期一样,烦得人耳朵疼。他握住严烺的上臂,把他从里屋拉了出来。手掌下的肌肉很紧实,像是练过。沈屹原一时脑子有点抽,想验证下是不是真练过,松开捏住反复好几下。
严烺也没动,盯着他的手掌一松一合,直到沈屹原自己反应过来,匆忙松开手,假装没发生过一样。
“你刚才那副样子,用网上四个字形容叫什么知道么?”沈屹原问。
严烺挑眉看着他,预感沈老师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爹味冲天。”沈屹原讥笑道。
亲爹当甩手掌柜,他这当哥的不还是迫不得已。
“你当我乐意。”严烺叹了口气,拉着沈屹原到门外。沈屹原今天穿的短袖衬衫,严烺的手直接贴在了他皮肤上,有点过于亲昵的不适。好在他还没想好怎么做,严烺就松开了。
“我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早上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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