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起了话,声音同东阍君一模一样:“汝是人否?”
汝是人否?好奇怪的问题。
玉奴迟疑几秒的功夫,那血咒已有要收紧猎物的势头。
玉奴忙道:“我是人!”
血咒停下继续缠紧的动作。
周围有些人像玉奴一般回答了问题,都被血咒饶了过去,只有一些非人之物抱有侥幸之心强说自己是人,下一刻,那血咒竟像是有实体一般,瞬间嵌字入肉,非人之物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见那血咒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血蛇,迅速将他们缠紧,越缠越紧,血咒被新血遮蔽,血肉模糊,隐隐约约看见其中若隐若现的白骨,直至将他们勒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化成肉泥!
竟是瞬间被那血咒活生生勒死过去!
而这一幕,就短短发生不过三息之间。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离玉奴不过三丈左右!
玉奴脸色惨白,他颤抖着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些肉泥重新凝聚,化为一条条暗红的、细长的咒文,缓缓落到地上,回到那地上的血红符文。
短短不过半刻钟,原本暗红的法阵吸饱血之后,变得颜色愈发艳红。
还有一些鬼魂本身因魂魄有失而神志不清,迟迟没回答问题,被那血咒被束缚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牢,倒在地上根本是动弹不得,只能苦苦呻吟。
玉奴眉间蹙起,不忍卒视,双手合十,低头闭眼。
那血咒问起第二个问题:“曾有害人?”
玉奴沉默片刻,闭眼回答:“不曾。”
他不曾感觉有任何不适,大概是过关了。
只是周遭此起彼伏的哀嚎越来越多,显然,这个问题比第一个问题难答得多。
毕竟,能吃人的,从来不只是非人之物。
玉奴又一次背起了《道德经》。
那些哭啼的声音在玉奴的耳朵里慢慢边作一个女人的呜咽的哭声。
一个通身瘦长的女人。
一个玉奴毕生不会忘的女人。
【“玉儿救救娘呀娘好难受呀”】
【“玉儿、玉儿、玉儿”】
那声音萦绕,似乎无处不在,一会在玉奴左耳畔哈气,一会又在玉奴右耳畔呢喃。
在玉奴最无力的时候,他听见了血咒问的第三个问题。
“欲求何物?”
玉奴半睁开看,眼眸低垂,明明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柔弱模样,偏生脱口而出的是:“欲求天下无苦无难。”
那血咒竟是如人般,仿若有人智,听懂了玉奴的话,顿了半晌,终究是松开了玉奴。
玉奴只觉得身体突然能动了,随即感受到的是身体久久不动后的僵硬。
终于能动了。
玉奴摔到了地上,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
恰逢此时,东阍君手中长剑一挑,一道银色的剑光划破夜空,直取麻面鬼的胸膛!
麻面鬼一惊侧身躲避,却已是晚了一步。那剑光如同闪电般,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
麻面鬼瞪大眼睛,喷出一口血,看着东阍君将剑拔出来,麻面鬼便失力,握着红缨长枪从高空处直直向下陨落。
二鬼童惊呼,忙紧追下去。
等玉奴缓过了神,眼前的黑和眩晕感逐渐褪去后,面前突然出现清脆的一声钟掉地上的声音。
明明微弱无闻,可远在天边的东阍君却似乎感受到了,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玉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不到拳头大小的钟,其状与方才的东皇钟一模一样,只不过是金子做的。
玉奴迟疑地拾起那钟,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钟上一行小字:“极善之人,赐金钟一鼎。”
玉奴下意识抬头看去。
那空中的乌云已经彻底被东阍君和三鬼打散,就像是硬生生劈开了天。
月华如瀑布又如银河,疑似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尽数落在那高悬在天上的东阍君身上。
那道皎白的、矫健的身型的白影悬空于天际,通身被如绸如缎、透着湛蓝光辉的月光浸染,朦朦胧胧与明月浑成一体,散发着润泽之光,如同高岭寒山之雪。
虽是让人看不清面容,但那如神袛般通身带的那骨子强大,叫人不禁心生向往。
那些原本卑微的尘埃,只因散落在谪仙周边,在月华的照耀下变得一粒粒清晰可见,如同被镀上了莹莹光晕,仿若一颗颗碎星,叫人仿佛置身于星海。
那道星星点点的光不仅刻进了玉奴的眼里,还深深刻进了玉奴的心中。
只因在他身边吗
玉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产生这样的情感。
不过,他很快便苦笑,压下心头情愫,低头不再做白日梦。
他何止是尘埃啊,他连尘埃都不如,分明是一堆烂泥。
这样的他,如何能肖想那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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