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受不了。
迟映风的心绪十分复杂难言。
仔细想想,当初认识楚云淮,他也体会到了难得的愉悦。
“情”字能伤人,也是因为它太能打动人。
楚云淮:“他老说我七分情意三分假,啧,我要是十分情意半点不掺假肯定更让他受不了。而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擅长撩人,我又不是真渣男真海王,我只是比他擅长一点,他也刚好受用而已。”
正说着,楚云淮放桌上的手机发出振动声,屏幕跟着一亮,消息栏跳出通知,路闻殊回他消息了。
他拿起手机解锁,一边说:“看吧,我不主动联系他,他不会联系我,你觉得他冷漠吧?他只是比我被动而已,回应得不太及时而已,你未必受得了,但我俩正好互补了。”
好好好,你俩别秀了行吗?迟映风烦躁地夹了一筷子鱼肉,喝了一大口酒。
楚云淮还在说:“我不喜欢拿你俩做对比,因为没意义。朋友嘛,越个性不一样越有趣,各种碰撞各有火花,各有各的快乐。”
话虽如此,迟映风觉得这一幕类似于,楚云淮在跟朋友里的“旧爱”谈心吃饭,同时还在理直气壮地回复“新欢”消息。
这也是一种渣而不自知的做派。
楚云淮还是有点愚蠢且不太开窍的。很多涉及深层次的情感细节问题,他察觉不到,或者下意识回避,通常会在一段关系里埋下隐患,然后自食苦果。
迟映风看得分明。
别看他跟路闻殊打得火热,说什么正好互补,在他们这段友情里,掌握主导权的人是路闻殊,楚云淮还没有把他了解透彻,他们的关系还是很脆弱……
楚云淮未必真正知晓,想要私有春风明月,有多愚蠢痛苦,有多艰难无力。
他有的是乐子可看。
迟映风冷眼想着,突然心情大好,本来“差点意思”的烤鱼此时就是色香味俱全。
等楚云淮放下手机动筷时,大半条烤鱼没了,最美味的部位的肉也被挑光了。
“真香是吧?”
“嗯,再来一条。”
路闻殊和唐雪时在医院附近的中餐厅里等餐,这里的味道自然不能与国内相比。
看到楚云淮发的烤鱼,路闻殊也想着好久没吃了,回去是该尝一尝了。
楚云淮:咱俩的时差也就一个多小时,你应该也在吃饭吧?
路闻殊:嗯,和朋友在中餐厅,感觉味道一般。
楚云淮:哎,我理解你。你们点的什么菜?要是我会做,下次可以做给你们吃,绝对是正宗味道。
狡猾的花孔雀又趁机献殷勤了。路闻殊支着下巴想了想,发给他一串菜名。
楚云淮:这些都是我的拿手菜啊!
路闻殊:做给你的朋友们吃锻炼出来的?
楚云淮:也不全是,有些是我自己喜欢吃,为自己的胃锻炼出来的。路哥你会做这些吗?
路闻殊:会。
预料到楚云淮会接什么话,他紧接着又发一条消息。
路闻殊:但不给你做。
楚云淮:……
楚云淮:你在故意逗我玩!
路闻殊:嗯哼。
这两个字是很气人的,换个人,比如对面的迟映风,楚云淮肯定受不了。但他想想路闻殊清俊迷人的脸,想想他的嗓音发出这样撩人的动静,想想他是漫不经心又眼含恶趣味的神情……多有情趣!
楚云淮:我看到一只腹黑大猫正在撩人!
唐雪时也看到了。
认识十多年了,唐雪时也喜欢用猫来描述路闻殊这人,并且要分三个阶段。
父母在的时候,路闻殊是一只家养的缅因猫,年龄虽小,早熟沉稳,温和亲人,让人不自觉地亲近他,喊他“哥哥”。但他也有小脾气,会装可怜捉弄人,诱惑人掉入他挖的坑里,对方心甘情愿,舍不得埋怨他。
父母去世后,这只缅因猫心里没有家了,他变得非常矛盾,是温和的也是冷情的,是真诚的也是腹黑的,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距离,包括和妹妹闻路安。
当妹妹也躺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之后,这只缅因猫算是彻底没有家了,有亲人但没有情感羁绊,有朋友但始终保持距离,至于所谓爱人,对他而言暂时是可有可无。他不想和人建立与维持亲密关系,他成了旁观者,游离在人群边缘,有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但没有太多的参与感。
让唐雪时感到庆幸的是,路闻殊愿意认识和接触吸引他的有趣之人。
路闻殊很克制理性,不太有激烈的情绪变化,神色向来如平静的湖面,只会偶起波澜。细心的唐雪时能够分辨那些波澜分别是什么意味。
好比此刻,他知道路闻殊一定是在心情愉悦地逗弄某个人。
唐雪时开口:“师兄,你最近是认识新朋友了吗?”
路闻殊点头:“两个多月前在墓园偶遇的花孔雀,叫楚云淮。”
他简明扼要地跟他聊了聊楚云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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