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恶意的玩笑感。她重度失眠的第二周,仍在熬夜干活。这当然也是很明显的报复性工作,身体很快呈现的神思匮乏和功能紊乱让她想起许明哲之前困倦已极的样子。但她很难合眼,因为一闭眼就是对方奔离的背影,或是其它无法形容的表情。她甚至会在这一刻想到许明哲闭眼时会看见什么,源源不断的画面淹没了她。
不过是旧病复发。现存的问题太多了。离月末启程回京还有一周,她主持的酒庄方案刚刚中标,姑且可以让郑书琪帮忙顶着,只要年底世博馆顺利揭下,明年上半年依旧需要回美国待着。钱的事情在她两年前做完入股和一笔投机的贷款之后已经不再成为问题,之后的工作只能说是兴趣驱动的。然而这许多个重叠的周期,最终使得她不能随时脱身而去。
她不是一个有计划的人。方霏第一个长期计划的企图来自于许明哲,如果没有他,她现在或许只会是一个孤僻乖张的艺术家,或是人文学术领域的新人,或许沿着中学时的天赋与兴趣从事药品合成,而不是艺术买卖市场的组织者之一,半个商人。所以,当他再次出现,这些计划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全部失去了意义。或者说她奔波了这么些年,好像只是在验证自己靠运气和心气能做到什么地步而已。尽管走了如此之远,本质上仍然是在徘徊。
而她现在想跳车了,只是因为看到了想要的幻影。
那人说的并没有错,方霏是不会拒绝的,然而她讨厌这种被猜中而戏弄的感觉。如果她想得到他,那么她要解决的就是这个所谓的主人。这并不单是钱能解决的事情,而与权力相关,就像即便她个人资产丰厚,也是来自于手下的公司一样。那人的傲慢和她的不同,更偏向熟视无睹的漫不经心。
她躺了一会,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图纸,破碎的版面和文字跳动着。方霏用力地,对着自己的额角来了一拳,然后皱起眉,清空过载的大脑。更清晰的想法渐渐在她脑中成型。
首先,她要带走许明哲。
其次,她暂时只能被动应对那人。
最后,有机会的话…她一定给他应得的“惊喜”。
“就这样吧。”她突然对着空气说,随后一把合上电脑,闭上眼睛把被子拉起来,不动了。
交代完剩余工作以后,方霏在郑书琪发作之前挂掉了电话。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感并没有停留太久,一脚油门下去,她就又决定什么都不想了,只维持着通宵之后的清醒和亢奋。
“我还是想要。”她这么对他说。没头没尾的,但对面的人精领会得很快,只得讪讪地祝她好运。
那人指定的地址是市郊环丘陵所建度假酒店的一间房。很不起眼,在八层走廊尽头没有房间的转角,门牌已经拆了,上面贴了封条和警示标,旧到缺边烂角的程度。这种装扮像是死过人的样子,但门把被摩挲得光滑。
方霏握住把手,犹豫的时间很短,便拧了。但厚厚的门板却“砰”地一声,像撞到了什么,然后回弹着扣上锁舌。她怔愣着用力地锤了两下门,甚至抬脚踹了踹,无奈这东西隔音质量似乎太好。她从包里默默地摸出了撬棍,用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握着别在身后,然后狠狠地,再徒手敲了一次。
一分钟左右,门开了。一个男人探出头来,方霏几乎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克制住,没把撬棍挥出去。
“我是最后一个,别催了吧?”他半提裤子,涨红的面部显出难看的表情。
“赶紧走。”她沙哑道。
男人不耐烦地拉上拉链,回身扯过外套,嘟嘟囔囔地推门走了。“下次能不能搞干净点?他妈的,就一厕所。”他回头冲方霏来了一句。她没说话,皱着眉头感知涌向房间外的气味。
他看到她手里握着的撬棍,抬脚的动作突然一趔趄,随后踉跄着跑走了。方霏没有回头,握着把手又往里推了推门。室内漆黑一片,这回她很确定撞到了什么。她一手提着撬棍,一手去开灯,并闭上眼睛,随后深呼吸着睁开了。
门的侧边,她的脚边,伏着一个人形。方霏愣了一下,没有握住那冰冷的金属柄,它咣当落地。门板撞到的是许明哲的胳膊,他脸朝下跪趴在地毯上,上身盖着一件脏兮兮的衬衫,下身被撑起来。
“我就知道”她轻声道,反手关上了门。
那块深色的地毯上散落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形状狰狞的物件,一些看不出原型的衣物,扯烂的情趣内衣,极少量用过的避孕套,还有药瓶和针管。室内充斥着浓重的开始发酵的体液味道,靠墙的床上浸染了一层又一层干掉又浇湿的印痕,床头竖着带血的金属假阳具,床脚堆着一串镣铐。在意识到自己的鞋底已经落到这片地面上后,方霏盯着鞋尖看了一会,然后径直走向了浴室。
浴室的地板要好一些,但依然很不堪,水池底粘着血丝和排泄物的残余,马桶盖没有打开。她直接按了冲水。浴室里没有花洒,而是一截长水管。她对着水泵调了调,热水在之后缓慢地由小变大,随后她便对着浴室冲洗起来。
她这一趟穿的大衣和长裤都是疏水的材质,踩着马丁靴,所以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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