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广场是纯阳弟子平日切磋、习武的地方,来往之人众多,若不是刻意留意,无人在意又有谁路过。加之纯阳长老、掌门都待弟子和善,道家又讲求个随性,因此若是弟子们没注意到他们、没打招呼,也是无人怪罪的。
李忘生等人走到两仪门旁的角落时,便暂且顿住了脚步。
吸引他们停留的,倒不是这些弟子们练武的身姿,而是在广场旁边,有几个弟子似乎起了争执,闹得有些脸红脖子粗。让客人看到弟子不睦,李忘生多少有些歉意:“管教不周,叶庄主见笑。”
“小孩子不懂事打闹罢了,正常之事。”叶英亦是看见了那几个正在吵架的弟子,“李掌门不必挂心。”
但那几个小孩似乎越吵越厉害,这几位都是多年习武、耳聪目明之人,也从三言两语中判断出他们在吵什么。无非是有人捡到了个什么东西,当稀奇一样挂在身上,结果被失主看到,便说他是偷的,两方各执一词,还叫来了各自的好友,要讨个公道。
涉及到弟子的道德品行问题,这问题就可大可小了。李忘生侧目看师妹一眼,于睿当即会意,正上前两步,要去细细询问、公正评判一番,却又看到有人拍了拍那两个正在吵架的弟子肩膀。
是沈剑心。他叼着根不知道在哪儿拔的草棍,从失主手上捞起那个小玩意,仔细看了看,笑着说:“怎么为它闹起来了?说给我听听。”
在失主抽抽噎噎的叙述下,不远处的李忘生、叶英等也听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那是个草编的小鸟,形态颇为可爱,由沈剑心编织送出去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拥有它的那个小孩十分珍惜,丢失后哭了许久,不敢告诉沈剑心。结果半个月后在别人身上看到,当然不依不饶,非要拿回来。
捡到东西的小孩更委屈。他年纪比失主更小,只有六岁,是在有一日和师兄打扫三清殿门口的积雪时找到的,当时还问师兄是谁的,该怎么还给别人,因为没有找到失主,所以才自己先留着玩儿,从来没想过占为己有。没想到失主竟然指责他盗窃,这口气咽不下去,自然不肯将东西还回去。
两边都有人证,可以表明一人的确是丢失、另一人的确是拾取。本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两个当事人年纪太小,脾气也犟,无论旁边的人怎么劝说,都不肯让步,非说是对方的错误。
沈剑心听完,当即有了决断。他也不谈谁对谁错,只笑意盈盈,各揉了揉两个小孩子的头:“好啦,我都知道了。既然你们是为了我送出去的东西闹起来的,那么这件事便该听我的,好不好?”
见两个小孩都点头,沈剑心又说:“这只鸟呢,我后来想了想,觉得编得不好,只是东西已经送出去了,不好再要回来。恰好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如就把这只鸟还给我,我再给你们俩一人编一个更好的,好不好?想要什么,告诉我,这两日就编好了给你们。”
听见有更新更好的小动物可以玩,两个小孩都破涕为笑,答应了沈剑心。旁边他们的师兄师姐也都展颜一笑,朝沈剑心道谢。
沈剑心耐心听完两个小孩的诉求,最后说会为他们分别编一只小羊和胖鸟,这样在动物的形象上也有了区分,下次再看到,也不会争起来。两个小孩得了他的允诺,也都高高兴兴地走了。
看着他们解决完事情,李忘生才微笑着说:“这世上,总有比非要分个对错更好的办法。”
于睿亦是点头:“换我,可能也不会处理得比他更好。”
“他是谁?”叶英看着那个双手枕在脑后、迈着轻快步伐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沈剑心。”李忘生说,“我的一个记名弟子。”
“我不认为这样的人会仅仅只是一个记名弟子。”叶英看向李忘生,目光里带了些许探究,“不说他方才体现出的处世之道,只说此人筋骨身法俱佳,不输任何当世高手。若潜心修习,假以时日,必将名震武林,如此天才,李掌门竟忍心埋没?”
李忘生叹了一口气:“叶庄主慧眼。但他做记名弟子,不是我苛待,而是他不愿真正拜师。”
“不愿?”叶英重复这两个字,“若是成为纯阳掌门的亲传弟子,风光无二,前途无限,甚至拥有继任掌门的资格,他却不愿?”
“是的。”于睿退回师兄身边,解释:“沈剑心说,如果真的做了师兄、或者我们任意一位长老的亲传弟子,他必定不会再如此自由。亲传弟子不仅要对武艺有更高的要求,也会百事缠身,更要下山游历世间、涉入红尘。我们许诺他可不管任何杂事、专心修道,也不用下山,但他还是不愿,只说道家万事皆讲求随心。既是如此,我们便不再强求,只为他记在师兄名下。”
叶英垂眸,还是那副平静无澜的神态,让人瞧不见他在想些什么。
李忘生本想引他继续往前走,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会意:“叶庄主是想见见他?”
叶英点头:“烦李掌门带他见我。”
李忘生:“那我们现在回……”
“不必这么麻烦。”于睿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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