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是惑然。
郎中说姜融是过于惊惧才导致的高烧不退,她原先以为是幼弟得罪了太子,这才被吓得不清,可看太子派来的人,又全然不似厌弃的样子,反倒像是中意得紧。
姜融看着那盅放了不少名贵补药的浓汤,心中苦笑一声:这可不就是嫖妓的费用么?
见姜融神色不明,姜清绒坐不住:“阿融,太子待你如何?”
姜融微僵,抬眼瞧见对方满面关切,满心的涩意也只得压下:“太子待我……不错。”
粘稠的补汤进入口中,属于药材的浓郁的腥气叫他几乎要作呕,许遥卿带了不少书册来,想必是托了夫子取来的,姜融扯扯嘴角,苍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
阳光自窗外照射进来,春风和煦,新花的香味随着光线挤入屋内,连带着屋内的浓重药气都被冲散。
一瓣桃花乘着风滚落在被褥上,姜融垂眼瞧着,终于是轻轻捻起了这一抹春色。
渠缚送来许多皇宫的药品,总归是有用的,姜融好得比预想快了不少,第二日便起身去了书院。
羽仲翎昨儿个半夜被他父亲叫去军营了,由是只有许遥卿一人立在门口,衣袂翩跹,远远望去如芙蕖般挺立动人。
如今已是初春,姜融却又裹上了件厚重大氅,下巴埋在绒毛中,脸色与那毛色一道的苍白。
先前发烧时伤了喉咙,如今不时便忍不住要咳上一咳。
许遥卿见他来,便上前一步轻轻扶了他的腰肢,姜融仰头朝他笑笑,后者便眨眨眼,目光游移几分。
姜融掩面轻轻咳了几声,微蹙着眉将书册送到小厮手中,目光一转,神色便骤然冷凝起来。
——沈如辨。
那头沈如辨如往日般被一众人簇拥在其中,面上却难得地没有那种高傲轻蔑,而是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也知晓太子传召姜融好几日的事,原先他是不会多作置喙的,可偏偏近几日一阖上眸,脑中便不自觉浮现出渠缚宫中的那个太监、以及当日船上渠缚望向姜融时兴味至极的眼。
极其危险的预感,如恶诅般缠绕他身。
隐约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沈如辨脊背不自觉直挺了一些,转过头去,果然瞧见了不远处的姜融。
他下意识摆出那副轻蔑的表情,却不见对方如往日一般懦弱地避开眼去。
恨意……
沈如辨微微怔愣,那副表情也可笑地僵硬在脸上,因为在那双向来温和如水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冰冷刺骨的憎恨,如同一把凌迟的利刃,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旋即对方的身影被人遮挡住,充当障碍的青年神色淡淡,身形清拔,眉心缀着一颗血色痣,眼睫微垂,端是云疏月清的姿态。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一瞬,许遥卿率先平淡挪开,转而轻轻抚着身旁人因咳嗽而颤抖的脊背,日光下二人紧紧相贴,宛如一对世俗爱侣。
姜融在书院的人缘算是极好的,与沈如辨身旁那些带着巴结意味的人不同,这边的少爷们大多是真心喜欢姜融的性子。
由是一入学堂,姜融那张惨白的脸便引来了一众的关爱,堵在他桌案前,七嘴八舌地说着要将自家最好的药材取来给姜融见见世面。
姜融终究泄出一点笑意,眸色渐暖,一一向这群少爷公子道了谢。
许遥卿坐在他后方,一双如镜瞳眸静静地将面前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待到人都散了,他才微微前仰了些身子,唇瓣贴在姜融的颊边:“阿融,小厮说东街那里新开了酒楼,今日我们去尝尝可好?”
姜融有些反应过激地往旁躲去,对上前者暗沉的瞳孔,才捏着一把冷汗扯出笑:
“好啊。”
东街是京中最热闹的街市,尤其是天色暗下后,整条街路灯火齐明,摩肩接踵热闹非常。
姜融被许遥卿牵着手穿梭于人间,几个小厮反倒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青云楼寓意好,又正当红火,里头大多是世家中一些正当学龄的贵子贵女,姜融还瞧见了几个书院相熟的世家少爷,都打了招呼后才与许遥卿一同上楼。
姜融喜甜,又好清淡。菜品堆了满满一桌,姜融就着许遥卿伸过来的玉箸抿了一口桃胶泥,眼眸微亮着朝他点点头,许遥卿便抿唇一笑,仍用那双玉箸取了些送入自己口中。
二人才方坐了不到一炷香,便听门被轻轻叩响,二人对视一眼,姜融起身去开了门。
门一开,外头的寒风便泄了进来,姜融微微仰起头,霎时浑身血液几近冻结。
门外那人身着烟色长袍与月白内衫,乌色长发以赤缨金冠束起,细细编了起来,眉眼旖丽,此刻似笑非笑地垂着眼睫,眸色凉薄。
许遥卿觉到不对,也起身前来迎客,见是渠缚,微愣了一瞬,旋即面色如常地朝对方行了礼。
姜融这才回神,低头跟着行了礼。
渠缚唇角勾着笑,嗓音温和:“孤听闻你们二人在此处,便过来蹭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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