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非常恭谨,而心里则在悄悄翻着白眼。
他在陈亿的对面跪下,咬住领结的另一头。
他们的脸、他们的嘴唇、他们的鼻子离得特别近,差不多就要碰上了。
和一个自己十分讨厌的人以这种亲密的姿势跪在一起,周元十分想要反胃。当然,他能感受到,陈亿亦是如此。
“果然看起来挺搞笑的。”
周天殊拍了拍周元的侧脸,宣布。
“你们俩就这样下楼吧。”
为什么今日不是暴雨天?!!
周元的内心深处,几乎要把眼球都翻出来了。
为什么还没有一道雷霆闪电从天而降,劈下来,把周天殊这个神经病直接从中间砍成两半?!!
两个人面对面跪着,共同咬住一个小小的领结,该怎么一起下楼呢?
周元和陈亿正在亲身向屋子里的众人演示着这个场景。
这绝对可以列入为周元本年度最最最社死的场面,嗯,暂时没有之一。
他们仿若是两条蠕动中的虫子,挪动着双膝,一点一点艰难地蹭着下楼,整个过程难堪得就像是在上演一场滑稽秀。
而周元和陈亿因为缺乏默契,维持不了平衡,最终一起从最后几层阶梯滚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成为了整场秀的高潮。
嘶……
周元脸着地,爬起来之前,他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没有流鼻血,要不然肯定更加难堪了。
“真像两条笨狗。”
周天殊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轻藐地嘲弄着这两名狼狈的奴才。
“青溶,你说是不是?”
“是的。”
正在服侍他用餐的青溶微微一笑,温声附和道。
“奴才也觉得很像。”
“汪汪汪!”
“汪汪汪!”
陈亿非常上道,周天殊说他像狗,他立即便把双手撑在地上,可劲地摇晃着自个儿的屁股,大声而逼真地犬叫起来。
美丽的脸庞布满卑微的谄媚,试图用下贱的丑态博取上位者的一个蔑视的笑容。
“奴才们就是又贱又蠢的笨狗!”
“汪汪汪!”
“汪汪汪!”
周天殊看也不看他一眼,慵懒的目光落在周元的身上,分明是轻飘飘的,可却像是把棉絮塞进了鼻子里面一样,沉闷得让人呼吸不过来。
一坐一跪的四目相对。
周元的心脏隐隐抽痛。
他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要怎么做。
主人无聊了想要看看戏,身为奴才的他们便理应要用心表演给主人看,供主人解闷,不是吗?
可是,周元却感觉自己像被施了法术,定住了,无法动弹。
哪里有什么法术呢?
归根结底,是此刻的周元不想、不肯、不情愿。
即使他明明可以像陈亿这般驾轻就熟,做得很好。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苟活于世?
每一天都是那么痛苦,那么煎熬,那么不公平,就连一件快乐的事情都描述不出来……
这几年的周元一直很乖巧、很听话,他已经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冒出过这样不该有的念头了。
而此时,他的心里却忽然发出了这些被禁止出现的疑问。
或许,是因为今日的天气太好,但周元却没能感受得到,他跪在地上,只能感受到瓷砖的冰冷,膝盖压在上面,很疼。
“真是好久没有见过阿元露出这种表情了。这样的你,我都有些陌生了。”
周天殊的一句话令周元如梦初醒。
那一点郁结的情绪瞬间粉碎干净。
片刻后,他的身体打了一个寒颤。
“主人……”
后知后觉的恐惧如同泡泡机所吹出来的泡沫,飘得漫天都是。
“你过来。”
周天殊朝他招了招手,并且强调。
“走过来。”
真是要命……
还说什么为什么要活着,这下好了,再过一会儿都不知道要怎么死了……
周元的睫毛抖得仿佛大雨来临要逃难的蝴蝶。
他慢慢站起来,用颤抖着的双腿走到周天殊的身边,低着头,背着手,什么念头都不敢有了,规规矩矩地站好。
“坐吧。”
周天殊话音刚落,周元的膝盖便重重地砸在地上。
“对不起,主人,奴才知道错了……”
“听不懂我说的话?”
指尖在桌面轻轻扣了扣,周天殊的语气仍是淡淡的。
“我让你跪下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奴才,自作主张想要跪您……”
周元服侍周天殊多年,总能猜透他的一两分真实脾气,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现在的周天殊是真的生气了。
“奴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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