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告诉小姑娘,“哥哥天天都很想你,打电话的时候能不能和哥哥说说话,不要每次都跑出去玩了。”
他没拆穿妹妹在故意躲着他。
小姑娘像做错了事,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也很想哥哥,早就想和哥哥说话了,可是怕哥哥和爸爸妈妈走了之后,就会像爸爸妈妈一样,讨厌自己,还不如不让哥哥想起自己,就当没她这个人,最起码也不会让哥哥厌烦。
温宥霖回家后,确实每周都会给妹妹打电话。
温本楠就坐在院子外面,跟哥哥说今天考试又得了一百分;
说奶奶院子里的小菜地,给她留了一小块让她种小花;
说今天晚上又吃的白菜,她和奶奶已经吃了一周的白菜了,她都快成白菜了
他们每周都通电话,但自从温宥霖走后,却再也没见过一面。
温宥霖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起初温母还担心他来了城里跟不上,温宥霖证明了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
高考结束后他选择了沐城最好的一所大学。
最近这几天一直忙着收拾行李,他在电话里答应小姑娘,高考完的那个暑假要回家去见她。
可比惊喜先来的却是一个天塌地陷的噩耗……
初三那年是温本楠最黑暗的一年,那一年相依为命的奶奶离开她了。
她在村长的指导下拿出奶奶的积蓄,买了棺材,寿衣。村里邻居帮她把该准备的都做好后,温父温母才带着温宥霖赶来。
温宥霖一进门就看到披着白孝的小女孩,跪在奶奶棺材前。像个木头娃娃,双眼无神的盯着奶奶的尸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断涌出的泪水,是埋藏在心底无望的悲伤。
妹妹比以前长高了,小时候幼嫩的面孔现在也变的蛾眉皓齿,更加出挑,更加漂亮了。哭红的黑眸带着一丝我见犹怜。
院子里有很多人,有同情老太太辛苦了一辈子,最后却没享到一点福,来送她最后一程的。有平时受到奶奶的帮助,来搭把手的。也有考虑到温父挣了钱,来他面前露个脸的。
喧闹,嘈杂。
温本楠无心应对,仿佛把自己屏蔽在一个屏障中。温宥霖走到她面前,她这时才有了动作。
抬起头,看向他,嘴里发出凝噎的声音。柳眉杏眼,有悲伤有埋怨,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温宥霖朝着奶奶的的棺材磕了三个头,和妹妹一样跪在旁边,侧搂住她,把她拥入怀里。
“对不起,哥哥来晚了。”他说。
温本楠这才哭出声来,把头埋在哥哥胸口前,听着他的心跳,像是找到了靠山。脑子里回忆着和奶奶的点点滴滴。
温父来了后,奶奶的丧礼又添置了不少,办的还算隆重。他们把奶奶的棺材埋在家南边的地里,和爷爷合葬在一起。老辈人说这叫“同椁”。
奶奶做的鞋,鞋底还没纳完;奶奶的衣服,还在晾衣架上没干。亲人的离去不是一时的暴雨,而是一生的湿润。家里处处都是奶奶的影子。
温本楠出门往外走,去哪都好。反正那栋房子现在已经不是家了。
奶奶走了,她再也没有家了。温宥霖跟在她身边,俩人谁也没说话。
走到老槐树底下,温本楠驻足。
她转头看着温宥霖问。
“哥哥,你还记得这颗老槐树吗?”
像幻觉一样,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那个占满了她整个青春的男孩,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
男孩又长高了,似剑的眉毛微藏在柔顺的刘海下。一双丹凤眼,带着奶奶新丧的怆然与愧疚。眉目含情,如高岭之花。
在这样情境下,见到他。温本楠没有预想的惊喜。但他的回来无疑不是椎心泣血般黑暗下的一线光明,更是温本楠藏在心中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温宥霖看向妹妹,少女个子挑,身材纤细,杏眸粉唇,玲珑娇小的鼻子微微耸立着。微风吹起风鬟雾鬓的发丝,带有一缕清香,夹杂着槐花的香味,轻拍在他的脸上。
没等他回答,温本楠又转过头去,望向老槐树说:
“小时候我们经常在这底下玩,村里有人说老槐树是神树,上个世纪就存在。我每次都会向神树许愿。爸妈走的时候,我许愿爸妈能挣大钱,把我们和奶奶接到城里去。可是爸妈挣钱了,却只接走了你。
你走的时候,我许愿。希望它能将你再次送到我身边来。三年前,你来了。我以为神树显灵了,可你待了不到一天,就又走了。我想是不是许愿的人太多了,神树还没看到”
说到这儿,温本楠已经满脸眼泪。
“奶奶病的时候,我又不死心来找它,我想这次幸运怎么也该降临到我头上了吧。我在心里说‘神树啊,神树,如果你只能帮每个人一生完成一个愿望的话,我以前许的都不做数,请你一定要记住我这次的倾诉。让奶奶的病能快点好起来。我马上就要长大了,等我挣了钱,我一定要带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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