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很想打电话给对方,但如果他告诉对方,他很累,他不想要工作了,一定会造ren家的困扰。
通常白天由朱何收的屍,晚上亡魂就由他带下h泉,但他实在不敢面对白裙nv子。
他无法接受,塑胶袋中那张痛苦扭曲的脸,怎麽可能是当年美丽又温柔的老师?
朱何烧了纸花,去信y间,委托小蝉请假。
纸花烧出的烟立刻排列成字──生病了?还好吗?
朱何不敢回应小蝉的关心。
朱何环视他栖身的小套房,认为他不负责任丢下鬼通事的工作,不可以再厚脸皮拿人家的好处,就把带来的旧衣包一包,离家出走。
朱何在城里走来走去,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到大半夜,他回到待了四年的安乐医院。
这个地方虽然没有什麽好的回忆,但也不会有人对他感到失望。
急诊室亮着灯,朱何走进去,想去地下室找个楼梯间休息。他经过急诊床位,看见角落的病床挂着点滴,却没有人陪在病床边,过去关心一声。
「你还好吗?要不要帮忙?」
「我想喝水……」被子下响起虚弱的回应。
朱何去饮水机倒了水过来,那人从被子下伸出一只半溃烂的手,接过水杯,咕噜咕噜灌下,很渴的样子。
「还要吗?」
「不用了,谢谢你。你不用待在这儿,我没事的……」被子下传来年轻的男声,朱何觉得有些耳熟。
「没关系,反正没有人等我回去,我刚好可以在椅子上睡觉。」朱何想说他伪装成家属,警卫大哥就不会赶他走了。
「哎哎,看来这一觉不用睡了,命也。」
「病人」想把j婆人赶走的小心机抵不过朱何迟钝的脑筋,只能拉开被子,露出一双淡se眸子。
朱何认得对方,毕竟很少人的眼睛像琉璃珠一样漂亮,而且靠这个人的预言便条,他才逃过一命,是他的大恩人。
「小安,你怎麽会在这里?」朱何记得陆家道士的小名。
「睡不着,来打点药,浪费健保。」
「你生病了吗?」
陆家道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拢着发丝玩。
「我有认识一个厉害的医生,他也姓陆,可以拜托他帮你看病。」
陆家道士听了忍不住笑:「是吧?放眼三界,姓陆的总是很厉害呢!」
朱何看到对方笑,自己心情也轻松许多。
「朱何哥哥,你太认真了,偶尔逃走也不会世界毁灭。人非鬼神,总有做不到的事,不是麽?」
朱何知道对方是很厉害的修道者,不意外他会看穿自己的烦恼。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朱何闭上眼就能看见那袭白裙子,他怎麽努力拖着双腿,也走不到那个充满绝望气息的房间,就这麽把老师孤零零地抛下。
「很简单,你可以什麽都不做,等着他来垂怜,和地府万千鬼众一样,只要哭就能得到谅解。」
朱何想过要这麽做,却在半途收手,连见也不敢见,不敢让那人看见他哭的丑态。
「但你既与平庸的众数没什麽不同,无法与他b肩,即离他遥远。」
「我不想……」朱何摇着头。
「我倒是知道那位大人希望你怎麽做,想细听麽?」
「想。」
「你咬紧牙,一肩担起苦难,再苦再痛也要完成使命,他就会给你00头。」陆家道士清了清喉咙,模仿起那人的口吻:「程朱何,你很坚强,做得好。」
朱何有些恍然,曾几何时,他梦中夜夜躲藏在角落的孩子,不再冀望那袭朦胧的白裙来拯救;而是他提着夜灯,将再也无法回家的亡魂,带向它们的归属。
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新si的它们:幽冥的世界一点也不吓人,因为那里有那人守着,所有冤屈都能得到平复。
朱何哽咽着请求:「我想……继续留在他身边……请教我怎麽做才好……」
陆家道士为朱何叹口大气:「你也真倒楣,眼界还在长就遇见这麽好的,这辈子大概和庸脂俗粉无缘了。」
「不倒楣,遇见他,我超幸运的……」朱何几乎要哭了出来。
「好吧,就是个傻子。」
陆家道士看朱何下定决心,从被子掏出一卷纸,纸上还有y曹的官印。
「来来,把状纸写好递上去。注意些,别写错字,他不喜欢文书有错别字。」
「谢谢……」朱何哽咽说道,他这麽没用,却总能得到他人的帮助。
陆家道士打断朱何的真情感谢。
「我对你这麽好,你一定不介意帮我一个小忙吧?」
「什麽忙?」
陆家道士又从单薄的医院床被拿出一盏油灯,麻烦朱何点亮它。
「大难之後必有後福,你这个劫没si成,总有些剩余的运气,挪一点点给我吧?朱何哥哥最好了!」
朱何没忘记小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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