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潇对於阁主的印象,始终是神秘的。
她很小就明白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也从未想过去寻找。即便他曾告诉她,父母是意外溺毙,她也不曾放在心上。
「又没养过我,连面都没见过,知道那麽多有意义吗?」
她一直都是这麽想着。
阁主确实是站在父亲这个位子,担起了养育她的责任,但她也知道,他从未把她当成nv儿看待,正如自己并没有将他视为父亲。没有任何的感激,却也没有任何的抗拒。
自有记忆以来,她就从没看过阁主的脸。华贵的黑se斗篷、帽兜和面具覆盖了他的模样。他的名字不是什麽秘密,只是在这里没有人会,也没有人能那样叫他,即便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他叫赫源辰。
她一直都明白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别的孩子总会有某个人能依赖,但是她没有依赖的权利;别的孩子愉快笑闹追逐玩耍的时候,她必须一个人独自待在房中,自己想办法读懂海量武笈上完全陌生的文字和动作;别的孩子只要哭了便有人哄,但是她连哭都不能哭。
忘了是几岁的时候了,她曾经天真的以为,会哭的孩子就有人疼。她的第一次哭泣也是最後一次,那一次的泪水只是单纯为了试探,却换来一场恶梦。
「带去虚间关着。」
只不过是摔了一跤,无关紧要,她却伏在地上,用尽力气挤出对她来说陌生非常的泪水,只为了得到一句关心。黑se长袍的下摆出现在眼前,她抬头看不见他遮蔽的脸孔,只听见他这麽吩咐着。那种语气,彷佛他做的事不过是把一个垃圾扔进火中,那麽的理所当然。
「你,不用再出来了。」
她自然是等不到人向她解释何为虚间,一直以来,她对一切事务的理解,都是切身t会。
一只毫不留情的手粗鲁的把她从地上拎起,提着她幼小的身躯往未知的地方前去。当那扇门关上,最後一丝光亮也不留的同时,也把她仅存的一丝期望留在虚无的黑暗之中。
「……阁主?」
「有人听得到吗?」
「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单纯的虚无,真的是什麽都没有。没有光线,没有温度,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寒冷。令人窒息的压力让她觉得彷佛连空气都没有了。
她0索着找到大概是门所在的位置,0不到门把,也找不到门缝,无论是外面或是里面都听不到一点声音,连回音也没有,甚至连她自己的声音都像是被这个空间x1收,遥远而虚幻。
在这之前她听见阁主说了。
「你,不用再出来了。」
脑中只有这句话不断的重复着,她不知道阁主会不会真的把她永远关在这里,只知道越来越强烈的恐惧不允许她忽视。那是从四面八方涌来,亦是从她心中溢出。
「有没有人……」
回应她的,是什麽东西滴落的声音。脸上有什麽冰凉的yet不间断的流过,眼眶的sh润感、鼻中的酸楚,原来这就是哭泣,那刻意b出的一两滴泪珠现在想来,根本不能算是她第一次哭。
无法克制。
「对不起……我不敢了,让我出去……」
「我再也不敢了……」
「让我出去!」
「不要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
「好暗……」
「我好饿……」
「我好害怕……」
「救我……」
她抱着一丝希望,用尽全力大喊,双手不停的0索,期望指尖能在墙上触到任何细小的缝隙——就算打不开,也是种安慰。饥饿使她更加惊慌,她又踢又推又敲又撞,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为什麽要把她关起来?是不是因为她不应该跌倒?还是因为她不应该哭?她会在这里关多久?为什麽连门都找不到?太多的疑问和情绪纠结成一团,她哭得累了,声音逐渐转弱。喊叫花了太多力气,她现在四肢都没有力气,腹部是一阵一阵的疼。
出不去的。
没人听得见的。
不会有人来救我。
在这等si吧。
她躺卧在地,意识在黑暗中载浮载沉,她感觉自己已经被虚无x1进去,与这个地方融为一t,成为绝望的一部分。
适应了一阵,她茫然的感受着周遭,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自己要永远待在这里的事实,所有情绪早已被一个念头驱散,连饿都忘了,脑中无b清晰却空荡荡的。
做什麽都没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刺眼的光线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茫然看着光亮处因背光而漆黑的人影,无法理解发生了什麽事。
「喂,你si了没?不会是关傻了吧……愣着g什麽?阁主让你出来了,还要你待会去见他。」
师姐不客气的声音从门外传入耳中。
哦,我能出来了……吗?
「阁主,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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