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住地挠着脑袋,又拿小树枝在地上戳来戳去,在小人们的头上画了许多问号。
“他好像在叫你。”
少年平静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不准备回应吗?”
叶斯廷眸光骤闪。
庭院里到处都是葱郁的灌木和树林,他并不清楚对方在这里看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但他也不作声,只轻轻合上手里的书。
“不,神圣的皇帝陛下。”他说,声线仍然带笑,但没有回头,“我只是一个蹩脚的赌徒和骗子,日夜祷告陛下会看在我诚心忏悔的份上,至少能放我一条生路。像我这样的人,可担不起如此尊贵的皇室名号。”
“你的确是一个骗子。但未必诚心忏悔过。”
身后的少年淡淡说,叶斯廷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钉进自己后脑勺的目光。
“无论是什么秘密,存在的意义就只在被揭穿。对世人如此,而对掌控一切的帝国君主,秘密甚至没有存在的必要。”
叶斯廷闭了闭眼,站起转身时,面上已是滴水不漏的完美笑容。
他本想屈膝向银发皇帝行礼,但膝盖还没碰到草叶,就听见对方冷硬地命令:“起来。”
白发青年顺从地站直身体。
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对方身上,而是只看着两人之间灌木上的小花,像是突然被花瓣的数量吸引。
尼禄眼神幽暗地看着他,军靴踏过草叶,又向他靠近一些。
而在两人的不远处,白狼骑正站在保证这场谈话私密性的距离,按着枪套,时刻警惕叶斯廷的一举一动。
“科学院重金悬赏阿西莫夫项圈的破解方法时,是你向王都提交了正式的破解方案。因为你早在几年前就已成功解除了自己身上的阿西莫夫项圈。为什么提交破解方案,又为什么选择继续避人耳目?”
“请恕我愚钝,陛下。”叶斯廷恭敬地低垂眼睫,宝石般的绿瞳,仍在注视灌木上的小花,“我确实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第一个谎言。”银发皇帝冷淡道,“平叛战役前期,你凭借对南境贵族领主的恩情,联合南境中层贵族起兵对抗叛军,并成为南境贵族联军的秘密司令。为什么?”
“陛下,您或许是真的是找错人了。”叶斯廷眉眼微弯,面上浮起笑意,“我从时空乱流里回来时,就已经在帝国东境了。哪有空跑到南境去?”
“第二个谎言。”尼禄紧盯着他,军靴又往前迈进一步,“东境滞留在赫卡星系的叛军部队,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人拥有最高权限。赫卡军科局确认过最后的指令人,是你用dna密钥封锁了所有舰队,令他们不得不向赫卡星系投降。为什么?”
叶斯廷还在看灌木上的小花。总共16片花瓣,他心想。
“是谁给了你二皇子的活体组织样本?是谁负责植入基因嵌合体工程?”
“……”
“是谁曾让你佩戴阿西莫夫项圈?”
“……”
“为什么不说真话?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秘密值得你坚守?”
“……”
尼禄已经站定在叶斯廷跟前。那双锃亮的军靴,几乎要碰上白发青年的鞋尖。
他觉察到自己的牙根处有些生疼,原来从刚刚开始,自己就一直在无意识地紧咬牙关。
那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正在随着叶斯廷的沉默逐渐加强。
蔷薇色的幻象再次袭来,持续叩击他灵魂深处的空洞,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痛楚。
“——多年前你就在这里。是不是?”
他直视那双绿莹莹的狐狸眼,低沉的字音,几乎像从齿缝间一个个挤出。
“你究竟是谁?”
叶斯廷唇角的完美笑容,稍稍停滞了一下。
有那么一刻,他险些在尼禄近乎偏执的刨根问底中动摇——因为他从来都不擅长拒绝尼禄的要求。
但下一秒,他就清醒过来。
有些人选择守口如瓶,是因为秘密本身值得坚守。
而他恰巧相反。
因为他背负的秘密本身,如今早已没有值得揭晓的意义。
“回禀陛下,事实上,我什么人也不是,什么身份都没有。”
叶斯廷开口,说出今日唯一一句真话,“您可以将我送上审判庭,以叛国罪处死;或是大发慈悲,将我流放出境。我对众神发誓,无论您选择怎样处置我,我都只会满怀感恩地接受。”
沉默。
他面前的少年沉默许久,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
“好,不说也可以。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愿,赐你你想要的慈悲。”
叶斯廷将目光从树干上移开,在空气中游移片刻,最终缓慢移向尼禄的面庞。
就在他望定尼禄的这一瞬,系统的嚷嚷声,同时在尼禄脑中响起:
【又来了,狐狐特供的反向冲刺!叶斯廷的仇恨值这几天都稳在40多呢,就这一秒,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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