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浴缸里,由着沈珚亭帮他按着肚子把液体挤出去。
“晚上做噩梦了。”他自顾自地说着,“我之前也参加过葬礼,但是那时候大家都没哭,只有我在哭。”
“都说梦境与现实相反,所以我梦见葬礼的时候,只有我没哭,大家都哭了。”
“怎么突然做那么奇怪的梦?”沈珚亭把手指伸进去替他清洗内壁。指节在光滑的内壁上刮蹭着,带出谢珩卿一阵阵呻吟。
“我只记得,那个时候刚十几岁,对死亡,刚产生认知。一个认识的人,前几天还好好地说话聊天,转眼就成了冰冷的尸体。旁边有比我更小的小孩,估计是对死亡没有概念,一直在发呆……”
“小孩子确实很难接受这些的。”沈珚亭附和他,“哭也没事的。”
“可是大家都不让我哭,说眼泪是枷锁,是链条,哭得狠了,亲人会走的不痛快,就会缠着你。”
“什么年代了还封建迷信?”沈珚亭讥讽,“真要这么说,那些痴男怨女情情爱爱流的眼泪,能把双方缠两圈还带剩下的。又怎么会分手?哭就是表达悲伤情绪的一种方式,最多最多作用就是发泄痛苦,别把它妖魔化。”
长辈们总要挑小辈的刺,谢珩卿是哭被骂了,沈珚亭当年是不哭被骂,沈明华的“衣食父母”死了,带着他去悼念,沈珚亭搞不明白一个提供了点生意经的老男人有什么好哭,还哭得那么伤心,站在旁边表情冷漠一言不发,只在中途给这个男人献上了一朵纯白的菊花。
回来就被沈明华动了家法,说他冷血,不通情理,无情无义。
沈珚亭一声不吭地受着打,依旧不明白沈明华在假惺惺地做什么。
明明是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把这个老男人生意搞垮,害得他六十好几就中风,鼻歪眼斜没几天就去世了。
后来他才明白,沈明华这招实在是阴毒,他哭得越伤心,撇得越干净,大家都怀疑不到是他做的这场大局。
谢珩卿被他的话逗得笑出来,从水里直起腰,湿漉漉地伸手去抱他。
“梦里好像看见你了。”谢珩卿把脑袋贴着他的胸口,“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在那场葬礼上看见你,但是我一直喊,一直喊,没人理我。”
“那一定是看错了。”沈珚亭笑着抬手拍他的背,“我不会不理你。”
“可是我想醒醒不过来,感觉全身都僵着动不了,然后我觉得有人抱我……是不是你?”
“对啊。”沈珚亭笑意更甚,“然后你就缠着我,跟小蛇一样……”
“你才、像蛇。”谢珩卿闷闷地敲了一下他的腰侧。
“是我昨天给你的压力太大吗?”沈珚亭抬起他的下巴跟他对视,“如果是这样,不要有负担。”
“我没有急着找你确认心意。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想法而已。”
沈珚亭字斟句酌讲得小心翼翼,谢珩卿从他怀里退出去在水里坐直:“我不是,有负担。我是觉得,我们俩认识的时间,还是有点短,我怕我,三分钟热度,到时候,对双方的伤害太大。”
“所以我希望我们都冷静冷静,比如,先试着,出去约会?或者,别的什么……”
“好。”沈珚亭把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捂着,“都听你的。”
沈珚亭陪着谢珩卿在浴室里聊到水发凉才起来,他打开水龙头放了会凉水,等水温热了才举着莲蓬头帮谢珩卿把身上冲暖和点。
“小笨蛋。”沈珚亭顺着他的肩往下浇热水,“坐了这么久身上冰凉的不知道跟我说?”
“聊上头了。”谢珩卿揉揉冰凉的脸,“忘了。我是不是,废话太多。”
“我没觉得哪一句话是废话。”沈珚亭给他背上披浴巾,“只是你下次要记得提醒我聊天聊的不是地方。”
不然他身上衣着整齐,虽然刚才那么一闹也沾湿了不少,但是谢珩卿一声不吭赤身裸体冻得发抖,罪过太大。
他心里想着,谢珩卿那边打了个喷嚏。
“还说没冻着?”沈珚亭跨出去递给他一包面巾纸,自己去衣柜里帮谢珩卿拿换洗衣物。
“可能有人想我了吧。”谢珩卿擦擦鼻子。
沈珚亭帮他系衬衣扣子,指背隔着薄薄的布料夹了一下他的乳肉。“是你想别人了吧。”
“呜……没有。”他只是想给喷嚏找个理由,为什么沈珚亭还要吃飞醋。“我是说,我刚刚打喷嚏。”
“比起这个理由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你受凉了。”沈珚亭把洗得有些泛白的牛仔裤递给他,“自己穿吧,免得等会说我占你便宜。”
“我不觉得……你占我便宜。”谢珩卿慢吞吞地抬腿把裤子穿上,“反正,除了不能把心脏剖开了挖给你,我什么都给你了……”
“我不需要你把心脏剖开了挖给我。”沈珚亭帮他把衬衣领子边整理好,指尖戳了戳他心脏的位置,“我需要你这里有我,明白了吗?”
谢珩卿的耳根悄悄弥漫上红色。
“好了,等下回卧室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