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猛,事办的怎么样了?”“嘿嘿,队长,您放心!新家伙已全部收回,都放在铁帽山的溶洞里了,现在大虎和二虎正带着二百多人看着呢。”“嗯!不错!”孟占山夸奖道。“队长,按照您的要求,队伍一大早就撒出去了,村里只留了四百多号。”段峰接着报告。“嗯!好!告诉队员们,尾巴都夹着点,别跟发了财的土财主似的!”“是!队长,您看是不是这样?”段峰哭丧个脸,摆出个一副极度颓废的样子。“嗯!不错,就这个调调。”孟占山满意地点点头。罗先生大惑不解:“为什么呀?队长……来的不是咱自己人嘛?你这是整哪出啊?”“嘿嘿,罗先生,下来我再跟您解释,您在家守着,我出去迎一趟!”罗先生点点头,眼神里满是迷茫。……远处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滚滚而来。为首一人,骑着东洋大马,身穿黄呢面大衣,足蹬高筒马靴,腰插二十响,两腿一夹,风驰电掣,俨然一幅司令派头。来者正是高平县独立大队队长常大山!“都给我精神点,昂首挺胸,一举一动都得体现出咱独立大队的气势!”常大山扬鞭呼喝。“是!”部下的响亮回答让他甚感满意。……大洋马一声长嘶,停在笑脸相迎的孟占山面前,常大山甩蹬下马。“哎呦!孟大营长,亲自出迎啊!”“应该的,应该的……常营长,咱俩可是好久没见啦!”孟占山一上来就亲热地搂住常大山的肩膀,热乎的不得了。两人自土围子一战后就再未谋面,虽然身处邻县,可是由于种种原因,一次也没来往过。常大山新败,本不愿意和老冤家见面,可特派员刚视察完他那儿,准备来孟占山这儿,他又不得不送上一程。也好,常大山想,能够有个机会会会那家伙,正好损损他,也好为在土围子战斗中牺牲的战士们出口气。他特地把特派员放在了后面,就是为了先教训教训孟占山。他甚至为此琢磨了一个晚上,准备一见面就发难。可是,眼前的画风,却让他哑了火。那家伙瘦了,原本一张白皙的脸庞现在有些发黑,脸上胡子拉碴的,左脖子上多了块铜钱大小的伤疤,身上是一套皱巴巴的长衫,斜挎着王八盒子,大概是一溜小跑的缘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汗臭味。不仅如此,他身后的队伍也是极尽颓废。这是一支不大的队伍,个个衣衫褴褛、形容萎靡,队形乱七八糟,几名跑岔了气的还被别人搀着,远远望去,简直是一帮地道的乡民。怎么回事?这他娘的还是孟占山嘛?那个一向孤傲、讲究、目空一切的家伙,怎么会落魄成这样?忙活了大半年,就带出这么一支队伍?“特派员呢?老常。”孟占山问。“噢!我先来探探路,特派员随后就到。”“哦!是这样,来来来……先抽支烟,抽支烟!”孟占山摸出一根香烟点上,自己先吸了两口,随后递给常大山。常大山大感意外,但还是接了过来。奇怪,这小子一向瞧自己不起,今儿这是怎么啦?太阳打西面出来了?“老常,趁特派员没来,我先说两句……”孟占山的语调突然就变得异常低沉。“老常,你大我两岁,我该叫你一声大哥!……大哥!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向你认个错,不光向你,也向整个三营认个错!……土围子一战,我擅自脱离值守,结果使三营遭遇了重大损失,虽然我缴获不少,可那都是三营的战士们拿命换来的。我拼死阻击,那些战士们就可能活,可我跑了,拿他们的命换了补充营的命……唉!我真他娘的该死!大哥,我孟占山不糊涂,我有愧于你,有愧于三营,我在这儿给你道歉了!给整个三营道歉了!……”常大山傻了,他盯着对方的脸,蓦地,眼圈红了。他怔怔地望着这个和以前判若两人的家伙,早就准备好的难听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常大山就有些哽咽,他甚至有点不相信孟占山的话,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怎么会如此低三下四。可他看到了对方的眼睛,那里面圈转着泪水,他知道,那是装不出来的。孟占山的道歉,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一则是因为三营在土围子损失惨重,和他确有一定关系,他为此十分内疚。二则是因为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常大山在落凤坡大败,却打死打伤了一部分敌人,更为重要的是,他炸毁了两辆军车,使剩下的敌人不得不挤在四辆军车上,为自己在石桥上密集杀伤敌人做足了嫁衣裳。自己一再把幸福建立在常大山的痛苦之上,想来也是惭愧至极。他了解常大山,这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汉子,所以他今天装穷卖贫,很大程度上是听说常大山要来,不想刺激对方,当然喽,他还有别的小九九。“大哥,我想说,如果老天日后能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补偿大哥你!”孟占山拉着常大山的手,一脸的真诚。“唉!先别说这些了,咱们去看看特派员到哪了?”常大山说着,顺着山路向山上爬去,他爬的很快,他不想让对方看到他眼里涌动的泪水。山道难行,但他很快爬上了第一个山坡,停住身形,朝山下张望……日头已经升起,方圆几十里都是高低起伏的丘陵,远处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徐徐而来。“嗯,下去吧,他们到了。”常大山冲身后的孟占山摆摆手。他在迈步下山之前,不经意地朝山上望了一眼。可就是这一望,他却惊呆了,一步也迈不动了。身后几米远处,竟然有一道长长的战壕!他连忙走了过去,结果发现了一个浩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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