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默背清心经,闻此一言忽然睁开眼睛,斩钉截铁道:“不行!”
天曜表情一滞,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为何不行?”
雁回烦躁甩开他:“你再清楚不过!我知道你可怜,但此行凶险,恕我不能奉陪。更何况你已经拿到了龙骨,往后你养养身体,随便割一刀便是龙血,还找我做甚?”
天曜闻言并未反驳,只是仍旧拿那对黑色的瞳仁盯着雁回,态度并无松动之意。
如此雁回也只好装聋作哑,起身掸掸衣摆,道:“如今你龙骨拿到了,流火珠也修复了,打算什么时候与我去捉鸡?”
天曜在这村子里生活十年,日日都惦念着自己封在后山的龙骨。如今龙骨归位,倒也像是预示着他该离开了。
萧家老太年纪大了,总有寿满天年的时候。如今无病无灾,寿终正寝,其实也算是福分。
更何况天曜与萧家老太这场情分本身就是偷来的,拿了龙骨,天曜便得起程离开,从此再无瓜葛可言,萧家老太活着还是死了,对他而言又能有什么影响。
只是雁回看着那没心没肝的妖龙抱着萧家老太的遗体静静流泪,一时也说不出刻薄的话来。
两人为萧家老太办了场简陋的葬礼,因着各有心事,拿来两壶酒,他们竟毫无芥蒂地对饮起来。
“有时我真看不透你。”雁回醉眼朦胧地看着身边的人,“说你冷血狡诈也不是,说你重情重义也不是。”
天曜默然,半晌才道:“有什么分别吗?”
“你说没有便没有吧。”雁回摇晃着酒壶又与他碰了碰,继续道,“虽然你对我多有欺骗,但我可怜你身世凄惨,也就不与你计较了。只是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天曜偏头看她:“什么?”
雁回揽过他肩膀,颇为痛心道:“你都被肢解成这样了,怎么还活着啊?”
天曜定定地看她醉意朦胧的样子,面上并无一丝感怀,些微的醉意被眼里的冷静划了个稀烂。他凑上前去,在雁回耳边轻轻道:“为了遇见你。”
雁回喝多了酒,好似一时没听懂他话里的含义。但二人离得如此之近,一呼一吸都在交缠。雁回晕晕乎乎地瞧着天曜那张颇合自己心意的漂亮皮囊,嘴里只道:“真是喝多了……”随即倾身,吻在了妖龙凉薄的嘴唇上。
天曜似乎没料想到如此发展,眼里显而易见地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了然了,也不推开雁回,任她予取予求地吻了一阵,事毕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醉晕过去的雁回。
自离开铜锣村时闹翻以后,雁回再未与天曜有过一句话的交流。只是不交流归不交流,不耽误天曜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后。一月过去,雁回偷跑过,找人阻碍过,甚至借环境灵力短暂地御剑过,都没能甩掉这条跟屁龙。
奔波了一月,离雁回要去的永州城也不远了。出了这座城,再往南走个两百里,穿过一片森林,便到达永州城的地界了。永州是人族的大城,前些年雁回来时便守卫森严,对妖族进出严防死守,如今玄妖之间矛盾只增不减,天曜即使有心,也是万万进不到城里去的。如此想来,雁回也开始对跟在身边的妖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厢出了城,进了森林,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雁回寻了片空地,架起柴堆,才拿起火石,一小团火苗就落到了柴堆里。
雁回抬眼,那妖龙尽自己绵薄之力点燃了柴火,绕过火堆,径直走到雁回旁边坐下了。先前雁回刻意甩开他,这人再快也要大半日才能跟上来,又因着凡人之躯,体力比不上专修体术的雁回,跟上来时虽表现得平静,实则额角挂汗,脸色都有些苍白。如今倒是让龙骨把身体温养好了,脚程跟上来了,脸色都好看了许多。再仔细瞧瞧,还是个少年人身形,但身高拔高了一些,头发也长了。
雁回这次没急着走,也没赶他,捡起树枝拨弄柴火,让火烧得旺些,漫不经心道:“跟了这么久,你那龙角的位置有眉目了吗?早些去办你的正事,跟我再久也不会帮你的,别浪费时间。”
天曜看她一眼,收回目光道:“无妨,顺路。”
究竟是真顺路还是假顺路,雁回也懒得与他辩白,草草吃了些干粮果腹便睡下了。
再睡醒时身边人便不见了。
雁回睡得不熟,感觉地上闷闷地震了一下,立刻睁开眼睛,瞧见不远处惊起一群鸦雀。再往旁边一看,睡着前还乖乖坐在那的小骗子不见了。
这还是天曜第一回主动离开她跟前,雁回心里正犯嘀咕,复又想到这不是绝好时机?正巧小骗子走了,自己也正好甩开他进城,从此大路一边各不相识。再抬眼一看,此时月上中天,明晃晃的满月正悬在头顶上。
脑子里闪过上次满月时的情形,雁回良心触动,正踌躇着,忽地心口一痛,眼前一花,瞧见了婆娑的树影——和直直扑过来的一只巨型奢比尸!
雁回倏地站了起来,心道不好,这是那小骗子的视角,她通过护心鳞看见了。再看一眼头顶上的满月,雁回一咬牙,心里骂道,这家伙偏偏挑今夜出逃和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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