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已经全是喝空的酒瓶,再看江齐,懒懒地躺在沙发一侧,虽说脸色并未大变,可那恍惚茫然的眼神无意昭示着主人早已不再全然清醒。
不过,刚才路过那人想说的意思不是酒喝得多,而是莺莺燕燕有点多吧。
江齐显然是这一圈子人里的主角,周围有男有女,竟是争着往他身上贴,毕竟现在这位的身价大不同,足以一掷千金。
陆景行看着这一切,直接拔掉了一边的音响,“都出去”。
众人一时被这低气压骇住,有人反应过来想要反抗,却被同伴拉了拉衣角,提醒了这人的身份。
很快,屋内除了他俩再无一人。
“好玩吗?”
江齐还是那个姿势,眼神有了几分清明,“不好玩吗?你记不记得我们重逢就是在类似的场合,只不过那时候你们坐着,我站着……”
陆景行没说话。
“陆景行,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好多好多钱。”
“我知道。”陆廷之给他的那份遗产,震惊过很多人。
“我突然想起来秦柯跟我说过,说只要我——”
江齐边说边坐起了身,“好好混,说不定得到的分手费比他还多呢!还真被他说中了,啊不过你不用生气,他只是给了我一些、钱而已。”
沉默了几秒,江齐继续解释道,“是给小玩意的,不是,不是给……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几不可闻。
陆景行知道他的意思。
“他分给你的都是最省心的资产,你没有从小长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公司那群人你玩不过他们。”
“你们这样的……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们活得艰难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出生,原来有出身也没用,还是得看命,啧,也不对,我现在可有钱了……”
陆景行不是全然冷情的人,他明白那样的事情开端也有自己的一份,又想到最初的最初,青年对自己托付过的信任和隐隐依赖,于是走上前,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身边的青年刚刚又踉跄着倒在了沙发上,索性侧着把头埋在一边,半晌后突然转头问了句,“诶,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陆景行把江齐扛了出去,路过大厅时有之前包厢里的人看见他们,各种传闻的版本各不一致,于是只能眼神暧昧。
而主人公之一只是冷眼路过。
第二天江齐醒来的时候,衣冠整齐,而陆景行还在旁边睡着。这人应该也很久没睡过整觉了吧。
然而等江齐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某人已经坐在一边处理公事了。
江齐看了半晌,来了句,“你倒是跟他越来越像。”
以前那人也是,大部分时间都在维持一副认真工作积极上进的姿态。
陆景行拿黑咖的手顿了顿,“怎么?你想拿我当替身?”
江齐顿时啼笑皆非,不禁调侃,“这么一说你和他倒确实挺像的。”
“什么?”
“起码在你俩都拿我当过替身这件事情上。”
青年皱起眉头,“我……”
“开个玩笑。”江齐止了话头。
自那天以后,许是江齐也觉得那样的自己有些无趣,没再闹出什么事来。
他盘算了下自己的资产,觉得自己就算从现在开始每天躺平,一天花以前一年的开支,也足够用到老死了。
于是他就真的躺平了。
不用去掺和陆氏的庞大商业帝国,也没有继续之前的工作,不需要再勉强和任何人联系。
仿佛一夜之间成为了真正的自由人。
痛苦不再折磨他,但是倦怠接管了。
有时候他去疗养院看那女人,坐在终日昏睡的病人床前,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是一个下午了。
也有时候她突然醒过来,又哭又叫,骂着陆廷之那个王八蛋,说他不仅害了她丈夫,还要害她的儿。
直到江齐说出,“你放心,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病房又重新恢复寂静。
顶楼咖啡厅,江齐和秦柯对坐。
最近他倒是常常跟秦柯见面。
“前两天有路过的媒体拍到你扶我的照片,差点炒成绯闻。”秦柯喝了口咖啡,突然调笑着说道。
“差点?”
“陆景行压了下来。”
江齐没听说这事。
“听说他有点生气,说不定是有点吃醋了。”秦柯揶揄地对着江齐笑道。
“吃醋?”江齐也笑了起来,“吃你的醋还是吃江齐的醋?”
秦柯并不知道那些事,不会再有人知道那些事了。
手机里短信跳出来,是陆景行问他回不回家,他说回。
所以就这样吧。
毕竟他俩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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