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告退。」
用完了饭,姜凝湮起身道:
「我带你认识下侯府的环境。」
走在府中小径,召容新奇的东张西望,镇国侯府中有一处桂花林,由於还未到开花时节,因此只有翠绿茂盛的叶子,不过一到了秋季,那浓烈的甜香总会使人心神俱醉。
二人走着,召容看着一旁灌木上开着的yan红日及花,忽然转头道:
「师父,那你呢?」
姜凝湮伫足,有些听不明白少年毫无来由的问话。
召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道:
「适才师父不是问我为何要习武麽?我也想知道师父的理由。」
姜凝湮抬首,浅灰se眼瞳中的眸光深长而悠远。
「沙场才是我的归宿。」
这一句看似毫不相g的话语却表尽了nv子保家卫国的碧血丹心。
召容了然的点头,走了数步,却又想起了什麽,抬头问道:
「可是师父,我听爹爹说,你的家人全si光了,你难道不会怕吗?」
召容年纪尚小,说话口无遮拦,也不懂得措辞,话冲出了口这才惊觉自己说的有多难听。
姜凝湮有些怔忡,随即朱唇微g,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不过那笑却甚是凄苦无力。
父母战si她没哭,人人都说她冷血;兄妹牺牲她未泣,人人皆骂她无情。
可却无人知晓,她心中的痛最是磨人。
「不会。」
这两个苦涩的字缠压在舌根许久才被姜凝湮吐出,见师父因自己的一句话而如此伤心,召容内疚的垂着头不敢说话,可内心的好奇不断作祟,良久,他才鼓起勇气,抬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师父,若你能再重来一次,你还会上战场吗?」
「会。」
没有任何犹豫,姜凝湮便给出了答案。
那是她的职责,也是她一生的使命。
返回凝幽斋,姜凝湮本yu午憩,但卧在罗汉榻上却是心烦意乱,辗转反侧,她乾脆起身,来到面朝芰荷湖的栏杆前,此处摆着一架红木漆瑟,nv子纤白的葱指轻拨绢弦,乐音自指间流淌而出,宛若清澈的淙淙流水,时而平静和缓,时而撞击在浑圆的鹅卵石上,激荡出雪白优美的水花。
随着乐音流转耳畔,原本乱成一团麻的心绪终於理顺,姜凝湮轻轻吐出口气,素手扫弦,余音绕梁。
姜凝湮自跪坐起身,凴栏凝望湖面彼端,挺拔消瘦的身姿却与人一种萧瑟之感。
此时尚是春杪,荷花还未绽放,湖面上翠盖层层叠叠,随风摇曳,生机b0b0,姜凝湮灰眸轻阖,在回忆之流中捉住了某个点,紧接着,她的意识便朝过往直直坠落而去…
六年前。
天空灰暗,潇潇雨声连绵不绝,细细的雨丝替世间万物笼上一幅朦胧轻纱。
简单的青石墓碑前,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孤零零的站着,冰冷的雨水打sh了少nv未簪钗环、披散於後背的墨发和没有一丝装饰的白se长袍,她那对清澈透亮的灰瞳被浓的化不开的深沉悲伤充斥着,少nv紧紧攥着粉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已经站在这数个时辰,雨也下了半天了,她却依然如不知疲惫般的站着,又过了不知多久,少nv螓首轻抬,说出口的话却b她眼底的悲伤还要令人心疼:
「到底…是nv儿不孝,nv儿哭不出。」
身後响起跫音,少nv缓缓回过身,在看清来人後轻轻叹息,道:
「大哥,月儿。」
姜梓璋快步上前,手中的油纸伞替姜凝湮遮去sh冷的雨水,见她浑身sh透,雨水顺着略微苍白的俏脸滑落,重重的叹了口气,锋利俊秀的剑眉拧起,道:
「凝湮,怎麽在这儿淋雨?若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姜凝湮垂首摇了摇头,不语。
姜梓璋对自家妹妹的x格十分了解,也不出声催促,耐心的候着。
好一会儿,姜凝湮抬首,平淡的语调中蕴含着深深的自责:
「大哥,月儿,爹娘战si我没哭,我是不是…很不孝?」
葬礼上的一幕幕浮现在少nv脑海,那些不认识的人们指着她,小声的鄙夷、蔑视,说她是个没血没泪的不孝nv,父母si了居然没哭…多无情啊!
姜梓璋心疼的搂住妹妹,姜凝湮是他们兄妹三人中最重感情的,但相反的,姜凝湮却是最不懂得表达情绪的人,连一抹浅笑都需要对着铜镜练习好久,父母的告别式上姜凝湮之所以没哭,是因为他们从小就被教导不能哭,因此姜凝湮不会哭,也不懂得怎麽哭。
姜隐月见姐姐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便拉过姜凝湮的手,轻轻的将扣入手心里的玉指一根根拉开,露出鲜血淋漓的手掌,柔声道:
「姐姐,不要管他们,我和大哥都知道你很难过。」
姜凝湮侧首望进少nv那双不属於姜家人的浅棕se杏眼,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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