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勾起,眸底凝着笑:还是说,有人授意你们,故意煽动百姓作乱?对上她洞悉一切的冷寒笑意,几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你血口喷人!休要冤枉我们!那些都是我们猜的!你们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不过是几个马前卒而已,沈青黎玩味地看了几人一眼,淡声道,将人分开关押,等治好了,再好好审问。暗卫领命,攥着绳子,将人拖了下去。那几人慌了神,惊恐道:我们没有犯事,凭什么关我们,王妃就能枉顾王法吗?玄甲军和北燕交战之际,煽动民心,挑起暴乱,以通敌叛国罪论处,到时,你们就能亲身体验,何为王法如山,不容践踏!最后一个字落下,地上突然漫出一道水渍。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竟是吓尿了。事已至此,众人的脑子也转过弯来了。有人故意煽动他们,挑起动乱。凉州与雍州相邻,凉州一乱,若疫病传到雍州百姓勃然变色,止不住地颤抖。他们差点被人挑唆,酿成大祸。都散了吧,沈青黎看着满街的百姓,大家安心养病,没事别出来,药材的事情,会解决的。众人心虚,愧疚,没一会儿,就全都回屋了。闹了这一遭,整个城西戒备更严了。锦一担忧道:那几人说得没错,附近的州府,只怕是收购不到药材,即便暄王跟各个医馆药铺借调药材,也支撑不了多久。只能请俞家药铺帮忙了。沈青黎也没有想到,当初救周策结下的善缘,如今,竟是拯救凉州城唯一的希望。锦一立刻去传信。接下来的几日,她寸步不离地守着沈青黎,暗卫们也不敢放松,跟景暄借了人手,在周围各处严防死守,以防有人刺杀。沈青黎解了凉州城的危机,又破了他们的布局。背后之人最恨的,就是她。锦一等人不敢掉以轻心。沈青黎不由失笑:治疫的方子已经研究出来,现在杀我,晚了,他们没那么蠢。万一他们就是那么蠢呢?王妃,我们赌不起。王妃若是出事,王爷怕是会发疯。
是来复仇的城中医馆药铺的药材也并不多,勉强能撑个四五日。城中一片死寂,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压在暗涌之下。沈青黎又调整了一次药方,病情没再恶化,病亡的人越来越少,外面染病的人也越来越少,疫情控制住了。然而,药材不足,眼见着就要断药。焦灼中,俞家药铺在长安镖局的护送下,押着药材,抵达凉州城外。守城的将士见了大喜,连忙打开城门,一车车的药材进了城。药材充足,人心也安定下来。沈青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俞家大善,不然,还不知道要生多大的乱子。这么大一个人情,回去后,登门道谢可不够。过了几日,一些轻症的患者在慢慢痊愈,有些人已经能离开城西了。其他重症的患者,也都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逐渐转为轻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用不了多久,这场瘟疫就能彻底结束了。这日,沈青黎给患者一一诊脉,给最后一个患者施完针,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整理脉案,有妇人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跪在她面前。沈青黎吓了一跳:黄婶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她每日穿梭在各个宅院,为所有患者诊脉,和每一个患者都很熟。这位黄婶子,正是沈青黎医治的第一个患者。那夜,她病情反复,多亏了沈青黎照顾救治,才能转危为安。如今病愈,要离开城西了。沈青黎要将人扶起来,黄氏却磕头行了个大礼:民妇多谢王妃,若不是王妃,民妇也不能活着回去见我的小孙儿,王妃大恩大德,民妇没齿难忘。沈青黎再次将人扶起来,含笑道:婶子言重了,在公,我奉命而来,理应竭尽全力,不负皇恩,在私,我是医者,也不能袖手旁观,我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婶子不必放在心上。黄氏神情认真,正色道:民妇粗鄙,不懂什么大道理,民妇只知道,是王妃不嫌民妇卑贱,救民妇性命,王妃和宴王爷一样,都是我们百姓的守护神。沈青黎也没想到,她在百姓心中的声望,竟和萧宴玄一样。大病过后,身子会很虚弱,她开了一张滋补的方子,药材不贵,但效用并不差,随后,又叮嘱了一些需注意的事宜,黄氏千恩万谢才离开。疫情虽然控制住了,但也没有松懈,朝廷又重新押送药材过来。时间一日日过去,患者也一个接一个痊愈,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城西,当最后一个患者痊愈时,戒严多日的城西终于解禁了。阴沉多日的天空,终于放晴,暖阳照下来,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就连拂面而过的寒风都变得轻柔。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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