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进入了平缓的洽谈期。艾玛丽丝问:“他犯了什么事,能让你们的老大亲自上门灭口?”她阅读着服务生细微的表情变化与烦躁的小动作:“枪/械?计划?信息……成员信息,兰登摸到了组织里的其他人,诱骗他们替自己办事,这显然对你们真正的计划不利。”“他影响不到那群猫头鹰的葬礼。”服务生漠然道,“那些帮忙的人早就做好了为复仇献出一切的准备。”哦,原来分歧在这里。有人在哥谭组织起一群复仇者,而兰登扒在他们身上吸血,妄图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他想成为企鹅人黑面具一类的人,成为哥谭的明星。出于某种原因,服务生对那位领袖失去了信任,转而和兰登合作。“兰登不可能没察觉到自己招惹来的杀意,他一定留了后手,不然他不会那么得意洋洋、招摇过市。”艾玛丽丝说,“他只是没想到,凶手不在乎他的威胁,一枪杀了他。”她盯着服务生的眼睛,仿佛要从他的视网膜下挖掘出秘密,她的目光是一把铁铲、一把铁锹,在他的瞳孔中开凿。“他把他摸到的成员信息记下来了。”艾玛丽丝肯定道。第四把锁开始颤抖,艾玛丽丝接着道:“他没地方藏东西,肯定有备份。他把名单交给了你,对吗?”审讯室内尽是其他人无法看到的星点碎屑,秘密被人揉碎了,散落一地。戈登放下茶杯,对克里斯珀斯道:“你们现在出发,去他家搜查。”“不着急,”艾玛丽丝道,她叩起指节,敲了敲桌子,“他逃不掉警方的搜查,东西藏在警局证物库。灯下黑,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服务生瞪大的眼里映出艾玛丽丝的倒影,他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惧。艾玛丽丝只是笑,她离开那张拿来装模作样的桌子,坐到服务生对面。“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这不是请求。”庭审持续了一个上午,詹姆法官不得不宣布暂停庭审,让所有人回到休息室草草吃一餐午饭。艾玛丽丝一手拿着三明治,另一只手飞快地翻阅刚送来的资料。她们总算拖到庭审的休息时间,拖到新的调查结果送来。杰森拿走艾玛丽丝手里的三明治,嫌弃道:“沙拉酱都快滴下来了,你注意点形象,大律师。”艾玛丽丝捏了捏眉心:“离庭审开始还有多久?”“十五分钟。”杰森问,“你的信心突然消失了?“恰恰相反,逼出泥脸后,一切都变得很简单,”她闭了闭眼睛,“非常、非常简单。”真正走到最后一步,她反而开始迟疑。“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做。”艾玛丽丝说。杰森顿了顿,用纸巾包好三明治,还给艾玛丽丝:“戈登和你谈过了?”
艾玛丽丝点头:“他说让我来选,真是狡猾。”杰森无头无尾道:“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正义,月亮宝宝,只有你没得选。”艾玛丽丝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她深呼吸一口气:“你说得对。”她搓搓脸:“上庭吧。”“5月1日下午2时哥谭市高级法院第3法庭”原班人马重回法庭,这回泥脸站在证人席中央,耀武扬威地高抬下巴,享受成为众人视线中心的荣耀。詹姆法官吞了吞嗓子,尽量抬高声音:“安静!庭审开始,请辩方进行问询。”法槌敲响,艾玛丽丝抛开心中杂念,对泥脸道:“卡罗,你说自己是假的兰登,又是杀手的领头人。你能复述一遍当晚的情况吗?”在詹姆法官的交代下,整个休息时间,法警和哥谭警察局的警探都监/视着泥脸的一举一动,不给他和外界沟通的机会。他丝毫不慌,而是偏头确认自己在镜头的中心位置,侃侃而谈:“我知道兰登那晚离开了拘留所,他做了点坏事,我打算找他谈谈,那是最适合的时机。”“于是我潜进他家,没想到却在浴缸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准备离开时,我听到了有人潜入的动静,害怕被人认出来,我变形成兰登的样子。”说着,他的身体如掺了水的泥一般融化、蠕动、变形,重塑成一张在场所有人都认识的脸,兰登的脸。泥脸向艾玛丽丝一笑,他的声音随之变化:“如何,你是不是想起来了?”艾玛丽丝不受他挑衅:“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凶手,你也没看见凶手是谁。”兰登模样的泥脸摊手:“不知情。”“你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凶手的蛛丝马迹?”泥脸很享受被镜头聚焦的感觉,他对艾玛丽丝可以说是有问必答:“我承认我是杀手们的领袖,是冒牌的兰登,我可从没说过我是凶手。”“这就有意思了。”艾玛丽丝冷道,“浴室在房间的最深处,你连浴缸里的尸体都能发现,却没看到凶手。”她一掌拍在桌上:“难道尸体出现在沙发上是兰登死后自己爬上去的吗!”“律师,你似乎忘了。”泥脸咧嘴一笑,“那段时间我正和红头罩玩追逐游戏呢,那位红脑袋是我最好的时间证人。”他指向艾玛丽丝:“尸体被人从浴缸挪到沙发时,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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