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站了站,腿上有些发酸,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沈首辅叫下官来何事?”半天也没个回话,屋子内依旧寂静,除了沈珏偶尔翻看折子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了。白玉安不解沈珏的意思,又站了阵子,正要开口时,才听见沈珏淡淡的声音传来:“暗了。”白玉安微微皱眉,看了眼四周,屋子里除了她与沈珏,再没其他人,难不成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白玉安正思量,又见沈珏皱着眉抬起了头,目光中有微微不耐:“白大人是没听见本官的话?”白玉安见屋内渐渐昏暗,又见沈珏看来的神情,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垂下眼不发一言,也不想回沈珏话,白玉安走到沈珏桌边,就弯腰去点烛火。那烛台上能放七八根蜡烛,左右各放有烛台,一一点燃后,桌前顿时被照的明亮起来。白玉安点了烛火正要退下时,却又听沈珏道:“就候在这处。”白玉安步子一顿,到底忍耐着。站在沈珏的身侧,她的视线不由往沈珏的脖子上落去。只见那处皮肤正缠着白布,洁白的里衣领口挡住了一半,看起来已没有昨夜那般骇人。白玉安不知自己昨夜是如何能下手的,或许是最近心里头压着事情,所以昨夜才没有控制住。又站了半天,白玉安觉得腿都有些累了,也不知道这沈珏叫她来这儿站着究竟是要做什么,她轻轻动了动腿,又侧头看向外面。此刻的天色更加昏暗了些,只是那紧闭窗户,还是放她微微感觉到了一些不安。她又回头看了眼沈珏,见他正拿着笔批注,好似早已忘了身边还站了个人。轻轻的挪了步子,白玉安想站到沈珏身后去,也能动动腿脚。沈珏虽专注看着折子,眼角余光却时不时往白玉安那边瞟一眼,见人才站了这会儿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想要偷懒,不由微微勾了唇。当真还是少年人,娇气。他叫他来是罚他,怎么能轻易放过了白玉安。沈珏脸色又沉了下:“倒茶。”白玉安还没挪到沈珏的身后,就听见沈珏又吩咐来的声音,侧头看见沈珏眼光还在折子上,已知道沈珏就是故意来差遣她的。白玉安强忍着,走上前去给沈珏斟茶。茶盏里茶水倒满,白玉安就又退到了一边。沈珏这时却面带不悦的看过来:“伺候人都不会?”白玉安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她又不是伺候他的奴才,沈珏这话当她这般好羞辱?
当即就冷着脸回:“沈首辅恕罪,下官自来只伺候过父母亲,不曾伺候过别人。”沈珏看着白玉安微垂的脸,沉沉挑眉:“白大人就是这般赔罪的?”说着沈珏又一声冷笑:“要是白大人不愿呆在这儿,自回去便是。”“但刺杀朝廷命官,官兵来抓了白大人走,白大人到时候在牢里出了点什么事,可别怪本官翻脸不认人。”这不是威胁是什么。白玉安咬牙:“权势大的沈首辅便只会威胁人么?”沈珏冷哼一声回头看向折子,冷冷道:“伤了我的可是白大人,我不过有仇报仇,白大人往后小心些便是。”白玉安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想要迈开的步子到底又缩了回来,她忍着气问:“下官已给沈首辅倒了茶,还要下官如何?”沈珏淡淡斜了白玉安一眼:“你房里的阿桃也是只倒了茶水,不端到你手里的?”白玉安可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听了沈珏这话,强忍着心绪将盏送到了沈珏的面前:“沈首辅这样可要喝茶了?”沈珏看了眼面前的茶盏,又看向白玉安那碰着茶盏的手指,尖细莹润,半分茧子也不见,比女人的手还要秀气。又看了眼白玉安的脸,那秀雅脸上还有几分不服气,淡远眉目里皆是隐忍。沈珏心里笑了笑。少年人情绪都在脸上,稍微罚罚他就沉不住气,今日要是换做是了别人,他这般忍不得,早就吃了亏了。慢悠悠接过茶盏只饮了一口,沈珏就又将茶盏放回到了白玉安的手上。白玉安看着沈珏只喝了一口的茶盏,气的不行,这小人哪里渴了,分明就是要故意使唤她。沈珏看折子一直看到了夜里,白玉安站的腿都发麻,再没这么难受过。沈珏看白玉安一脸不耐,不过才站了一个多时就受不住了,昨日拿簪子刺人的时候倒是力气大的很。将手上的折子啪的一声合上,沈珏搁了手上的笔,靠在椅背上紧紧盯着白玉安的脸,两条腿搭在了面前桌案上,懒洋洋道:“揉肩。“白玉安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沈珏却一脸冷淡的挑眉:“白大人没听见?”白玉安看了沈珏一眼,见他眼里情绪不近人情,揉着眉头语气不耐,不由抿紧了唇。她走到沈珏的身后,沈珏既要她揉肩,那她一定好好给沈珏揉揉。两只手放在沈珏的肩膀上,白玉安就用力往下捏,几乎把能用上的力气都用上了,她倒不信沈珏不觉得疼。事实是沈珏非但不觉得疼,还觉得白玉安捏的甚好。他自然知道白玉安是存心用力报复他,不过白玉安那点力气,这般重重捏着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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