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这里都是男子,也无所谓后院不后院。
就连厨房跟马房,也全都就近安排。
房子再大有什么用,一人一个房间都填不满,也是白瞎。
其他都还好,听说能住进好房子,随从们倒是兴奋起来。
只是听到厨房的时候,所有人面露难色。
厨房!
伙夫老徐!
其中一个随从想开口说话,但欲言又止。
算了。
不敢说。
一切被纪岱尽收眼底,等到人散了,马上吃早饭的时候,小荣子才道:吃饭,要吃老徐做的饭啊。
完了完了。
纪岱奇怪地看过去:伙夫做饭怎么了?
小荣子愁眉苦脸,刚要说话,就见老徐端着饭菜过来了。
早饭一般都简单,一碗粥,几碟小菜,煮些鸡蛋。
这看着丰盛,但对王爷的身份来说,其实很一般。
纪岱还以为小荣子以为饭菜简陋,刚要说这已经可以了,眼神却扫过其中一个青菜。
这是青菜吧?
怎么看着黑黢黢的。
粥也看着不对劲。
小荣子深吸口气,大着胆子跟伙夫说话:老徐,今日还是我给王爷做饭吧,您就歇歇。
话音刚落,就听到隔壁院子叫苦连天。
今天的青菜怎么又糊了啊。
粥还一股锅底味,老徐到底在干什么啊。
小声点,想挨揍吗,就剩老徐一个伙夫了。
隔壁声音安静下来,主院里更是尴尬。
纪岱好笑,他算是明白怎么回事,随口问道:老徐?徐洪海?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老徐眼睛一转,刚想说谎,就听纪岱道:看你的身形手茧,像是会领兵打仗的。
老徐这下眼睛瞪得浑圆:您怎么知道。
纪岱看过名册,知道跟着他来封地的许多人里,是犯事充进来的。
眼下老徐跟那个马夫巫新禄则是降职贬到此处。
既然都问到了,那这些事也不是不能说。
徐洪海,巫新禄两人本在军中做事。
徐洪海今年三十,正值壮年,主要在岭南一带剿匪。
巫新禄三十四,养得一手好马。
事情也出在养马上,岭南那边的马匹多是从西北运过去,巫新禄养的那匹马刚到老徐手中,就被太子一派的文官看上。
老徐不肯给,那文官竟然小心嫉妒,等太子等登基,他们两个便被贬到王爷们的随行队伍里。
说是王爷的亲卫。
实际前途全无。
两人深知,以那位文官近臣的小心眼,他们两个要是敢私自回京,绝对会被斩首。
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老徐还有老娘在京郊住着,巫新禄的妻女则在岭南安置。
为了她们的安全,两人也要跟着到西北秦州。
眼看一路上,屺王无能,手下跑得七七八八。
两人自然也懒得管。
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等到西北秦州,再谋个出路。
时机成熟,才能照顾好老娘跟妻女。
原来是这么回事。
纪岱点头:这样,你们俩人既然有如此才能,只做伙夫还是可惜了。不如正经当个护卫,巫新禄做个管事,如何?
一文一武,倒是合适。
老徐瞪眼:那谁做饭?伙夫只剩我一个了。
看着眼前的早餐,纪岱无奈,怎么还想这件事呢。
咱们地方虽然偏僻,但必然住着零散的农户跟猎户,去那些人家寻两个做饭的婆子过来,这份钱我来出。
找个人做饭吧,求求了。
本来身体就虚弱,眼前的饭菜更是让他眼前一黑。
既然有了解决的办法,老徐自然领命。
当伙夫虽然也不错,但当护卫,其实更好啊。
巫新禄那边听到两人的职位,拿着粥的手微微颤抖。
怪不得屺王要单独喊老徐过去,这一去,就把两人的底掉光了。
好在都是小事,他俩得罪新皇亲信的事许多人都知道。
岂止他俩,能被派来封地的随从们,哪个不是有点事。
毕竟这说是跟随王爷去封地,其实更像流放。
这里本就流放之地。
别想了,反正这里山高皇帝远,咱们先安心住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老徐心大,在哪过不是过。
对了,你上任管事,屺王让你去寻两个做饭婆子过来帮忙。以后我就不是伙夫了,没人做饭了啊。
巫新禄立刻放下碗筷:好,我立刻去找。
老徐做的饭菜,是再也不想吃了啊。
老徐看着他飞快离开的身影,无语道:有那么难吃吗,我尝尝。
粥刚扒拉到嘴里,老徐牙快被硌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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