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州是家中独子,父亲谢励生前乃京城鼎鼎有名的镇远侯,年轻时曾与先帝一起开疆扩土,立下过汗马功劳。年逾三十才有了长子谢致州。而在小妹谢云若七岁那年,宫中发生了场大动乱,大皇子率军欲逼宫弑君夺位,与太子相互厮杀双双毙命,谢励为护先帝性命也被一箭射杀,翌日举国悲痛。
谢家世代从军,谢致州自然也不例外,且威风不减当年谢励半分。
如今他连打了好几场胜仗回京,受到的赏赐不少,可却都被谢致州给婉拒了,只向皇帝求了圣旨赐婚。
他要给晏宁一个名正言顺的正妻名份,给晏宁一场盛大完美的婚宴。
皇帝听后没多问,当日便给谢致州和晏宁赐了婚。有了圣上旨意,哪怕晏宁身份普通无权无势、没有背景和靠山,他也将这谢大将军正妻、谢府主母的位子坐了个稳稳当当。
晏宁长相秀丽端庄,也聪慧有加,学什么都很快,令谢母赞不绝口。尤其是在知晓晏宁怀有身孕还在照顾自己时,更是对晏宁越看越喜欢,将祖传的玉镯都送给了他,丝毫不嫌弃晏宁是个双儿。
七月二十九,良辰吉日,谢将军大婚。
满巷花灯结彩,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谢致州回京后做了御林军左统领,掌有实权,前来道贺的官员络绎不绝。屋内,身着大红婚服的晏宁却有些发愁,他最近被谢母逼着吃各种补品养身子,总说他太瘦了,要养胖点才好。就这么小半个月养下来,他长了不少肉,腹部明显隆起,饶是宽大的喜服上身也有些遮不住。
见晏宁微拧着眉,难得露出苦恼的神情,谢致州无奈,忍不住轻轻揉捏他的脸道:“宁宁,大喜之日的,笑一笑可好?”
晏宁端坐在镜台前,施了粉黛,唇珠饱满嫣红,凤冠霞帔,更衬得样貌柔美可人。
他抚摸着隆起的孕肚,临近要拜堂心里却莫名涌起了不安,咬唇道:“还未成婚我就有了身孕,让旁人看见会不会不太好……”
“怕什么?!宁宁,”谢致州说:“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看谁敢说三道四?”
“我当年结婚,来年就能抱上个大胖小子!”他又道:“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晏宁被他逗笑,孕期敏感多变的情绪渐渐消退掉,终于展颜莞尔。
鞭炮齐鸣,拜过高堂,他们真正结为夫妻。
早过了入洞房的时间,丈夫却还迟迟没有回房。晏宁很是担心,唤丫鬟碧玉进来问了好几次,只道将军还在与同僚拼酒。谢知州一喝酒就会喝到醉得不省人事才停,谁也劝不住。那次重伤后,他的身子便不宜再过多地饮酒,军医提醒过多次,否则会旧疾复发。
晏宁掀了盖头,打算亲自去劝。
碧玉怎么都拦不住他,只好跟着去了。谁料刚走到正堂,却听一道尖细的嗓音:“圣上驾到——”
哄闹声登时全无。皇帝大步走来,迎上谢致州惊愕的眼神:“谢将军,朕来讨杯喜酒喝。”
谢将军的新妻一身大红喜服,面容秀静,美目盼兮,腹部微隆,恰与年轻的帝王对视了个正着。
皇帝看似波澜不惊地扫了他一眼。
景泰帝萧明衍今年不过才二十有三,还很年轻,神色微冷,看上去有些凌厉不易近人。
那一眼看得晏宁心里无端发慌不安,身形微晃,被碧玉连忙扶住。
而谢致州顺着皇帝看过去的视线一瞧——
晏宁!
谢致州顿时酒醒了大半,快速向天子行过礼后来到晏宁身边:“你怎么过来了?”
晏宁嗅到浓重的酒气,胃里一阵泛恶心,捂着嘴干呕不止。谢致州将他挡在身后,解释道:“内子怀有身孕本不宜在此,许是为了劝臣不要多饮酒,放心不下才过来的。请容臣先将他送回屋里,再来作陪。”
这明显问询的是天子意见。
皇帝一颔首,默许了。
谢致州直接将晏宁打横抱起抱了回去,稳稳放到床塌上,关心问道:“可还有不舒服?要不要叫郎中来瞧瞧?”
“我没事,”晏宁摇摇头道:“倒是你,别喝太多酒了,不然又会头疼。”
谢致州立马道:“是是是,都听夫人的。”
话落,他快速往晏宁唇尖轻啄一口,讨了个香吻。
晏宁红着脸,不由催促他快出去,别让贵客等久了。
“阿州。”谢致州走到门前,忽地被叫住了。
他回首,只见晏宁眉眼弯弯,笑着说:“夫君,我等你回来。”
……
说是讨杯喜酒喝,皇帝还真就只喝了一杯。
谢致州出来时,他已经走了,空留席上客不明所以地交谈纷纷。众人也没了再继续拼酒的热情和兴致,向将军再次道贺后便各自离去。
不到一刻钟,谢致州推门而入。
晏宁方才觉得肚子饿,拿了碟龙须酥在吃。
对于皇帝突然前来道喜讨喜酒喝一事,谢致州没想太多,毕竟圣意莫测,猜也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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