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年。过了两日,福茂等布庄也热闹起来。“福茂布庄新出了麻布!”“麻布有甚稀奇之处,穷人才穿的粗布,家中有纺机都,妇人长了手都能织!”“这你就说错了,福茂布庄的麻布,是丝麻!软和得很,还便宜,比寻常的麻布,只贵三十个大钱一匹!”“真当?”“去看看就成了,走走走!”毕竟还是穷人多,福茂布庄倒没被挤得水泄不通,除了福茂布庄,其他的布庄也有各式的麻布卖。麻布厚薄,软硬大致差不离,只是每间布庄的花纹不同。有万字纹,寿字不断纹,喜字纹,还有读书人喜好的雅致样式。
徐七娘子在后院看着账房送进来的账本,长长舒了口气。京城那边的信,一封封递来,她总算能交差了。“东家,东家!”金掌柜声音惊惶,很快就出现在了门前。徐七娘子抬头看去,金掌柜一头汗,手上抱着一匹布,急急奔到了她面前,“东家你看!”徐氏做丝麻的布料,徐七娘子只远远瞧一眼,便看出了金掌柜手上的布料是丝麻。只眼前丝麻的布,又与锦绣布庄的不同,少丝多麻。徐七娘子伸手捻着布,比不过锦绣布庄的柔软,但远比穷人所穿的麻布柔软,织线均匀,花色上乘。金掌柜口舌发干,伸出手,道:“东家,这个麻布,比我们的丝麻价钱便宜得得多了去,与那粗麻无异了!”苎麻布一匹在一百五十到二百文之间,锦绣布庄垄断了丝麻,丝麻与绸布的价钱相近,只约莫便宜二十个大钱一匹。徐七娘子按在布上的手,用尽了力气方收回来,她努力镇定下来,问道:“郭老三他们的绸布,价钱几何?”金掌柜抹去了头上的汗,白着脸道:“价钱如常,今年他们的绸布少,说是不便宜。今年他们以麻布为主,说是为了江南道的父老乡亲,特意做他们穿得起的布料。”迟了,已经迟了!哪怕不经过京城允许,改织锦绣布庄擅长的丝麻,也已经来不及。徐七娘子与金掌柜都知道,他们收不到麻。让淮南道织与江南道一样的丝麻布,再送过来,几个月半年就过去了。他们谁都不清楚,郭老三以及江南道的一众布料行当的东家,后续还有什么花样。锦绣布庄处处处于被动,而且他们现在投入了大量的钱,算上前面投入的巨大成本,他们是赔本在赚吆喝。徐七娘子声音都尖了,道:“快去,快去拦着,每人只能买一匹布!”金掌柜呆住,抬手抹了把脸,却没有动。库房里的布,被几个自称海商的客人买了去,几乎一空。只怕这几个海商,也并非真正的海商。若是郭老三他们让人买了去的话,就成了锦绣布庄亏本,在替郭老三他们赚钱。徐七娘子紧紧咬住牙关,道:“不怕,穿绸缎的贵人,看不起这些麻布!我们还有丝线,可以继续再织布!我就端看价钱,他们敢不敢跟!他们改做麻布,以后绸布这一块,就全是锦绣布庄的了!”金掌柜稍许松了口气,不过,他总是无端心神不宁,道:“东家,我总觉着,此事没那么简单。”话音刚落,万嬷嬷来了,她拿着蜡封的信进屋,道:“七娘,王妃来信了。”徐七娘子接过信,拆开一看,顿时面若死灰。金掌柜大感不妙,小心翼翼喊道:“东家,东家”徐七娘子没有理会他,撑着案几站起身,道:“万嬷嬷,备车,去狗尾巴巷!”文素素住在狗尾巴巷,万嬷嬷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徐七娘子整个人都失了魂一样,不敢多问,赶紧奔了出去,安排马车。金掌柜独自留在屋内,看到徐七娘子扔在案桌上的信,手不受控制伸了过去。拿起信看完,整个人都簌簌发抖,信纸如凋零的花瓣,飘落。瘦猴子最喜欢的节庆就是中秋, 他对此有一番自己的见解。“中秋时不冷不热,有葡萄,石榴, 梨, 好多鲜果,还有大大的月亮!”“冬至新年冷死人, 吃食鲜蔬少, 还没有月亮!”“冬至新年换成在秋日过就好了, 秋收之后,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起初许梨花还会与他吵几句,后来就不搭理他了。何三贵则是从头到尾都当他在放屁, 留在茂苑县的喜雨,笑着道:“我不喜欢过节,什么节都不喜欢。筵席接连不断, 七少爷忙,我们更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殷知晦他们到了吴州府府城,与齐重渊在一起,召集江南道的官员议事。这个节,只怕江南道的官员过不安瘦猴子搂住喜雨的脖子, 道:“喜雨,今年你该高兴了,不用在七少爷身边伺候。”喜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里却道:“瘦猴子别乱说, 七少爷待我们好得很。”瘦猴子放开他,朝天乱翻白眼:“虚伪!”喜雨理着被瘦猴子弄皱的衣领, 跑去小炉边蹲着,将烤熟的栗子夹起来, 问道:“娘子可要吃?”文素素摇头,她写完了字,正在专心致志尝酒。香雪海太甜,她挑了一坛善酿,倒进了壶中,再加了一撮姜丝进去煮。秋高气爽的天,天空澄澈透明。案桌上摆满了葡萄石榴,糖莲子,蜜渍鲜藕,香喷喷的鲜肉月饼,酒煮得沸腾了,酒香满院。许梨花端着一大筐子清蒸螃蟹,从灶房里走出来,扬声喊道:“瘦猴子,将案桌收拾一下!”螃蟹是郭老三一大早送了来,文素素想到了秃黄油,干脆让许梨花一并蒸了。瘦猴子蹲在小炉边烤板栗,他起身拍了拍衣襟下摆,撇嘴道:“螃蟹没甚肉,不好吃。”许梨花呛他,“我看你是这几天吃多了!再说谁给你吃了,老大说要拿来拆蟹黄!”他们已经提前过上了中秋,这些天送节礼的络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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