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甫接连办砸了差使,福王妃没有要他的命,只让他离开京城。照说,他该感激才对。恩将仇报的人有,只高士甫不敢,毕竟他还有一家老小,离开了福王府的庇护,他什么都不是。谋害皇室以及皇家子嗣,高士甫有九条命都不敢。放眼整个大齐,敢做的,一只手都数得出来。炊饼吃在嘴里直发苦,胡贵硬吞了下去,一口吃完茶汤,起身出了门。依附福王府的仆从门客,绝大多数都住在福王府的后巷一带。胡贵与伍嬷嬷在当值时住在府里,歇息时回自己的宅子。依着等级的高低,差使油水的丰厚,宅子大小不等。一般来说,贴身伺候的心腹,账房等的宅子比较气派,至少三进院落起。胡贵的宅子偏远些,回去时路过账房陈旺添的宅子,廊檐下挂着灯笼,风吹过,不时摇晃一下。大门半掩,他上前扣了门,过了一阵,脚步声响起,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谁?”“是我,胡贵。”胡贵答了句。门开了,陈旺添的大儿子陈大郎站在门口,道:“原来是胡爷,胡爷这般晚了还没歇息?”“我刚下值,你阿爹呢?我问他些俸禄的事情。”胡贵道。陈大郎让开了身,道:“阿爹正准备歇息,胡爷进来吧,我去同阿爹说一声。”胡贵说了声打扰了,跟着陈大郎进了前院。没一阵,陈旺添来了,两人彼此见了礼,胡贵道:“老陈你也知道,府里出了事,这些时日白天忙得很,顾不上来找你。眼见就要过年了,我想问一声,今年主子可还会如去年一样,在过年时给打赏?”
陈旺添斜着胡贵,道:“胡爷真是爱说笑,胡爷家大业大,还看得上这点打赏?”胡贵叹了声,愁眉苦脸道:“老陈你就别寒碜我了。你也知道,我能有幸在替主子跑腿当差,靠的是底下的一帮兄弟。我有一家子人,底下的那些人也要养家糊口,没钱,过年难呐!”都在王府里做事,差使又不相干,两人之间称不上要好,也不算针锋相对,。陈旺添也想随便结个善缘,跟着叹了声,道:“你说得也是。今年府里的开销大,又遭受了雪灾,庄子今年的年货估计得打大折,铺子里的买卖也算不上好。账房没几个现银,得看底下人的孝敬了。”胡贵瞪大了眼,道:“就王爷的亲王俸禄,就是一大笔银子,难道户部还敢少了王爷的俸禄?”陈旺添呵呵,打起了太极,不肯透露实话了,“这里面的东西,由王爷在安排,你我都是当差跑腿的,主子的事情,可不能随意过问。”胡贵顿了下,抬手一礼,道:“是是是,是我僭越了。唉,我回去了,叨扰,你早些歇着。”离开陈旺添家,胡贵没有回去,转身回了王府。伍嬷嬷回到正院,福王妃睁着眼睛还没歇息,听了她的回禀,静默了一会,问道:“王爷呢?”“王爷在前院歇下了。”伍嬷嬷支吾着,含糊道:“时辰已晚,明朝有大朝会,王爷得一早进宫,歇得晚了,哪起得来。王妃肚皮里是王爷的嫡子,如今没了,王爷哪能不心痛。”福王妃微微闭上眼,伍嬷嬷的话,她懒得反驳,也没力气解释,仔仔细细回忆着福王的反应。夫妻关系本就平淡,福王平时与她除了谈正事,几乎从不说话。不过,福王这次的反应,福王妃总是感到不对劲。她是福王妃,受伤落胎,就是福王府出了事,福王居然不是先生气动怒,而是安慰她。这份夫妻情分,来得诡异了些。福王迄今未再露面,而且高士甫,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为何他要对她下手。惊马这种事,福王妃半个字都不相信。高士甫这时本该离开京城,他为何会出现在福王府的巷子附近,还来得那般巧,正好守着她归来,好像是早就埋伏好。掌握她的行程,敢动手的,且有动手理由的,福王妃能数出两府。秦王府与周王府。过了片刻,福王妃将福王府加了上去。再睁开眼,福王妃眼底一片寒意,伍嬷嬷受了伤,奔走了一整晚,脸上的药膏滑下来,手垂在身前,靠在踏板上打盹。福王妃硬着心肠,轻轻唤道:“嬷嬷。”伍嬷嬷一惊,手搭在床沿上,紧张地道:“王妃,怎地了,可是身子不好了?”福王妃说了声没事,“嬷嬷,你去同胡贵说,让他盯着前院,这件事,要他亲自去做,别假他人手。”伍嬷嬷瞪大了眼,惊骇莫名。福王妃眼神冰冷,低低道:“嬷嬷,就你知我知,别声张。”伍嬷嬷嘴角抽搐着,像是要哭,又像是要露出笑安抚她,“王妃”福王妃轻声道:“嬷嬷,我没事,我不会作甚。去吧。”伍嬷嬷抹了泪,撑着床沿起身,腿发软晃悠着,她忙撑住床架稳住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乌衣巷。文素素的车马刚在门前停下,周王妃的马车也到了。她站在车边见礼,打量着几日不见的周王妃。昏黄的灯光下,周王妃身上裹着厚厚的风帽,还是看得出她比以前还清减了几分,嘴唇快与脸色一样苍白。周王妃也打量着文素素,她的眉眼如昔,裹着灰鼠里的风帽,看上去有几分疲惫。齐重渊在乌衣巷,文素素却出了门,周王妃意外了下,颔首回礼,道:“我刚从福王府出来。来回传话怕耽搁了事,反正离得也不远,便亲自来走一趟。”文素素侧身让过周王妃,“王妃辛苦了,里面请。”周王妃走在前面,脚步微顿,侧头看着她问道:“娘子也出门了?”文素素没有隐瞒,说了前去找高小丫之事,“毕竟福王妃是从乌衣巷回去后受了伤,瓜田李下,周王府不该接这盆污水。”周王妃默然了下,道:“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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