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卫扯起黑衣人散乱的头发,将脸对准了太子妃。太子妃双腿发颤,终于坚持不住跪倒在地,与金石地面相撞,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动,隐忍痛苦地闷哼了声。成郡王这时抬起头,朝太子妃看了过来,沈士诚盯着太子妃的左手臂,蹙起了眉。崔撵是武将出身,向来直率些,望着太子妃逐渐染了血的本白麻衫,道:“殿下,无论如何,先请太医给太子妃包扎止血才是。”齐重渊讥讽地道:“好。孤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花样!”太子妃抬起头,面无人色的脸上冷汗津津,她朝众人欠身下去,道:“多谢殿下,有劳诸位稍等。”郑太医正就在承庆殿,很快提着药箱到来,他只恨不得变成哑巴瞎子,在屏风后给太子妃包扎好伤口,见礼准备退下。齐重渊抬手,“且慢,郑太医正,你且说说看,太子妃的伤势如何了?可是会丧命?”郑太医正躬身,如实答道:“回殿下,太子妃的手臂伤口甚深,肉眼可见骨头,筋脉断裂,恐手臂以后就废了,再难恢复。”众人一愣,齐重渊冷哼了声,让郑太医正退了下去,抬头看向太子妃,恨恨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就此逃过去,一条手臂而已!”太子妃瘦弱的身躯不胜体力,似乎随时会倒下,她低眉顺眼,并不辩解,认真地打量着地上,没了半条命的黑衣人。真是巧啊,被抓住了一个。不过,太子妃已经不在意了。“殿下,黑衣人我看上去眼熟,乃是在大街上遇到的杀人凶手。”太子妃说完话,不住地喘着气,她努力克制,很怕她的喘气,给大家带来了麻烦。殷知晦这时道:“殿下,让太子妃坐下回话吧,这样也能快一些。”齐重渊神情很是不悦,埋怨地横了眼殷知晦。不过,殷知晦提醒得及时,太子妃这副模样,要是再倒下去装晕。当着重臣的面,总不能用刑,一来一去,又给了她作乱的机会。齐重渊想到太子妃的作为,只恨不得将她亲手掐死。先帝初丧,他依旧是监国太子,要三请三辞之后,才会登基为帝,事实上,他已是大齐板上钉钉的帝王,他要有帝王手腕,喜形不露于色。“给她赐座。”齐重渊忍怒下令,青书上前,搬了椅子放在了太子妃身边,她曲膝谢恩,身形一晃,忙用完好的右手撑住了椅背,挪着走过去坐下。“薛氏,你指使雪红前去找薛恽的随从长福,指使他杀了薛恽。薛恽死了,长福还活着,你怕薛老太爷审问出你才是真凶,忙着赶回薛府去斩草除根。你更是借此机会,装着找人来刺杀你,将雪红灭口。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惜,你歹毒归歹毒,却蠢不可及,天子脚下,岂能容你为非作歹,被皇城司抓住了你买来行凶之人!”皇城司审案的本事,就是铁打的犯人也会很快招供。齐重渊想到太子妃在夹道中,惺惺作态装可怜的模样,就怒不可遏。亏他差点被太子妃骗了去,怀疑起了文素素。他这时不由得看向文素素,目露赞赏欣慰。她温顺地站在那里,从头到尾都不做声,体贴而周到,真真是他的可人儿。文素素察觉到了齐重渊的打量,她没有回应,敛着眉眼,看着太子妃的一举一动。齐重渊收回视线,再看向孱弱的太子妃,气更不打一处来。“带林氏上来!”黑衣人被拖出去,林氏被宿卫带了进屋,她吓得已经没了人形,跪下来不断磕头求饶,很快额头便磕出了血迹。范朝随后走进屋,上前恭敬见礼,细说了审问林氏的结果,将画押的供词呈到了齐重渊的面前。青书上前接过供词,仔细查看之后,放在了齐重渊的左手边。齐重渊今日连续见血,他哪有心情看,晦气地道;“人赃并获,无需她指认。敢谋害皇子,给孤拖下去杖毙!”林氏被宿卫卸了下巴,像拖死猪一样拖了出去,范朝也随后施礼告退。“好歹毒的心!二哥儿不满周岁,他如何碍着你了,你竟然要他的命!”齐重渊神色狰狞,抓起手边的账目向太子妃砸去:“庄子冬日送进府的豆苗,菠菱菜等菜蔬,你借着掌管中馈的权力,私自克扣,中饱私囊,克扣其他院子的份例,连孤的望湖院,都得自己出去买,薛氏,你真是厉害,手腕能通天了!”账目在空中散开,有一张飘落在了太子妃的身上,她随手拿起一看,望湖院的用度上,赫然列着冬日采买新鲜菜蔬的花销。太子妃也是初次得知此事,她看了两眼,便放下了账目。望湖院早有准备,不声不响做好了安排,要将她打进地狱,太子妃并不感到奇怪。既然已经审清了太子妃的罪行,齐重渊不想再多说,看向沈士诚与成郡王:“孤要废了她,将她从宗谱上除名,如此毒妇,定不能由她活着,继续危害后宫子嗣!”沈士诚神色为难,一直未出声的成郡王终于叹了声气,道:“太子妃,你可有话说?”太子妃道:“叔祖公,我有话说。”齐重渊一拍案几,厉声道:“拖出去,孤休要听你狡辩!”沈士诚迟疑了下,劝道:“殿下,此事兹关国体,且听听太子妃的话后,再定夺也不迟。”崔撵这时也劝道:“殿下,太子妃是先帝亲指,先皇方才驾崩,废太子妃的事传出去,只怕又会惹来一翻猜测非议。”沈士诚崔撵是先帝指给他的太子太傅,算得上是他的先生。先生的话,学生要遵从。且先前沈士诚与崔撵就拐弯抹角说过,如今的太子妃几近于皇后,一国之后,岂能随意处置。关键之处,还在于皇太孙。若皇太孙的生母如此歹毒,他的太孙之位,就该不保。废太子妃容易,还可以说是齐重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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