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冰凉的。“换衣……不……不用,我去找周王。”郑湘的身上只打哆嗦。这种临死的恐惧,如同溺水一般,压得郑湘喘不过气来。香兰不知所措,扶着站不稳的郑湘。郑湘深吸几口气,眼睛变得坚毅起来,道:“你随我去找周王。”主仆二人来到宣政殿,但殿中正在议事。郑湘稳了稳神,随梁忠等候在围房。郑湘低垂着眼睛,捧着茶,出神地望向窗外,太阳的余晖一点点被黑夜吞噬干净。恐惧、无力、孤独将郑湘重重包起来,这是她最讨厌的感情。郑湘站起来,脊背挺直,走到门口,前殿灯光通明,她所在的围房只有灯烛一盏。一名高大的人影迈着矫健轻快的步伐往围房这边来,是姜榕。月光下,美人倚门翘首以待,柔美的脸上是化不去的哀愁娇怯,背后是散发着暖橙色的家。biu一声,正中姜榕的心脏。他的脑海中浮光掠影般地闪现少年时的绮梦。郑湘脸上一喜,跳上前双手抱住姜榕,竟然低声啜泣起来。姜榕一惊,这姑娘凶这个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哭了起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姜榕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乌发,声音也变得轻柔而平静。郑湘的脸贴在冰凉的绸袍上,隔着袍子,她能感到胸膛炽热的温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注入她的心田。要是她能像姜榕一样强大就好了,她就不必为了活着而求人。姜榕腾挪着将人带进围房,转头问香兰道:“谁伤你主子的心了?”香兰被骇人的目光惊了一下,颤颤抖抖道:“中皇后砍头了,主子吓着了……”姜榕听完让香兰下去,低头用唇碰了碰郑湘的头发,微笑道:“这就吓住了?乖,别怕,没事。”郑湘感到有什么东西像羽毛般拂过自己的头发,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着,仿佛处在温暖安全的港湾中。“我会不会也被砍头?”郑湘柔弱无力的声音在姜榕胸前响起,像一只小奶猫,可怜巴巴地。“不会。”“中皇后该死。”姜榕说这最后一句话时是带着笑意,但是埋头在他胸膛的郑湘没有发现姜榕眼中毫不掩饰的凶狠。她若是发现了,一定会被姜榕骨子里的冷酷无情吓退。啜泣声慢慢停了,姜榕低下头,掏出帕子为郑湘擦眼泪,道:“来,擤擤鼻涕。”说着就将手帕移到郑湘红通通的琼鼻上。郑湘忙推开,带着哭音,扬着泪眼朦胧的小脸,道:“美人才不会流鼻涕呢。”姜榕一听这话,就明白刚才这姑娘的哭泣也假哭在里面,嘲笑道:“那美人就不拉屎撒尿啦?”郑湘红通通的眼睛瞬间充满了怒火,这话比她发现最爱的羹汤里有半只壁虎还要恶心,挣开姜榕的怀抱,气呼呼地坐在榻上。姜榕走到她面前,她将头扭到另外一边,就是不看姜榕。姜榕笑起来,坐在她旁边,哈哈笑起来:“南边有一种鱼叫河豚,一生气就圆鼓鼓的,和你现在一模一样,都很可爱。”郑湘重重地哼了一声,想起前几日姜榕的恶劣,决定就是去当尼姑,也不原谅他了。“别再学河豚了,我登基后封你为淑妃好不好?”姜榕伸手抬起郑湘的下巴,将俏生生的小脸对着自己。“只是淑妃?”如春花般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嫌弃。 蓬莱殿“人家芝麻开花节节高,我是一蟹不如一蟹。”郑湘抬眸看着姜榕。姜榕笑容中带着讥诮:“就那你伪皇后之位也算?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一下子立五位皇后?荒唐!”“那也是有金册金宝的。”郑湘据理以争,丝毫不惧。“现在不怕死了,给我讨价还价起来,小心惹怒我,当心我收拾你。”姜榕笑着道。郑湘冷哼一声,男人嘴上说着收拾,实际上想的是闺房情趣,她才不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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