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仙下凡,无非是有搬山之能,想要搬水,却是艰难。”
汝水龙王更是洋洋自得,“太古之时,有龙帝自负,降世想要驱逐旱灾,前往大江取水,结果被一江之水压死了。哈哈。”
“……”
听着这货幸灾乐祸的言语,魏昊有些匪夷所思,怎么算这龙帝也是在做好事……而且算你祖先吧?!
“这等蠢货,自以为有点神通,就能纵横神州。真是愚不可及。若在星海之中,天河茫茫无边,负水千里万里又如何?可到了人间,那二十万亿石大江水,可不是平白无故在此流淌的。”
“二十万亿石?”
有些诧异,居然能算出来多少大江水么?
“差不多吧,神州之内,此乃最大水脉。一石江水,若无法器道器承载,须真龙自己吸纳,肠胃鳞甲,都是容器。”
汝水龙王看着汝水上空的星辰,“一方龙帝,有多少鳞甲,就有多少星界,但在人间,那原本可以承载星界的鳞甲,也只能装一石水。如此想来,还真是有些残酷。”
种种神奇,让魏昊听了很是不解,须知道,熊东西和猫南北,都能断江,都能运水,怎么龙帝级别的,反而这么狼狈?
其中必然有什么原因,魏昊于是问汝水龙王:“龙君,似鬼仙之流,已经能调运数里水泊,为何龙帝……”
“调运之水,去得快,来得也快,犹如无根之萍,岂有乡籍?若有道器法器相助,则是落地生根,成为当地活水,天地可鉴,人神共睹。魏君拿了这《汝水水图》,便是拿去赈灾,一天之后,这水,九成九还是要回到汝水的。唯有水具在手,方能合法搬水。”
“还真是水火皆有家乡……”
“夏邑之中,任你南来北往的豪客,若无房契,便是个外乡来的土鳖。有了房契,才算是首善之所的住户,才能感慨‘京城居行大不易’。”
“……”
“那些个罡煞封禁之地,或是秘境,或是绝境,大抵如此。其中种种精灵,去哪里都是无根废物,唯有在生长之地,方有大神通。”
“环境使然。”
“然也。”
汝水龙王哈哈一笑,“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若是鱼儿起飞,鸟儿潜游,可不是自废武功?更是自找苦吃。”
“有理。”
“所以,古之龙帝被江水压死,寡人并不以为聪明。”
然而,说这话的时候,魏昊察觉到了汝水龙王语气中的微妙,听上去,更像是一种自嘲。
龙族控水,却被水压死,其中的缘由,肯定不是汝水龙王说得那么轻松简单,但见龙王如此说话,魏昊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收好《汝水水图》之后,辞别龙王,径自湘向北去了。
等魏昊走了之后,汝水龙王返回龙宫,这正殿之中,其实主座后面有一幅壁画,一条漆黑大龙伏于其上。
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来,这大龙的形状走向,跟大江一模一样。
“这世上本没有大江。”
负手而立的汝水龙王,龙首抬起,看着壁画,“舍身开凿,负水而沉,于是有了大江。”
“王爷,跟新立巢湖结盟,若是为天界所知,是不是……”
头戴三德冠的汝水龙宫丞相,是一头金线老龟,它龟壳沉重,走路时扰动流水,连龙王都稳不住这水流。
只见它一脸担忧:“不过是四十来年没消息,再等等,兴许天界就有了法旨。”
“不等了。”
汝水龙王摆摆手,“久无功德,寡人已经有了焦躁之心,要是心生恶念,化身邪龙为祸人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寡人境界,若是为祸一方,比不上‘隐龙’,也不会差太多。”
“王爷慈悲。”
不置可否,汝水龙王看着壁画上的黑龙,笑道,“龙嘛,若是没有人来传说,也委实了无生趣。”
言罢,汝水龙王忽然扭头问金线老龟:“以卿所见,魏君可有屠神戮仙之能?”
“魏君入得龙宫,水流为之平复,可见其积累,能压住臣之轻重。必是地仙之上能耐。”
“那便是了,寡人没有看走眼。”
神情得意的汝水龙王点了点手指,“卿可能有所不知,此人乃是修炼天才,悟性之高,五百年难觅。寡人功行汝水,能不能升为神龙,指望他是很有希望的。”
“可若是天界追究……”
“魏君能扛得住,那还追究什么?若是扛不住,那寡人原本也有可能入魔,也没有什么亏的。”
“……”
金线老龟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于是不再纠结。
得了《汝水水图》,魏昊半道上就尝试着使用一下,只不过略作感应,就是水流似瀑布,淹了道旁十几亩荒地,着实把魏昊吓了一跳。
而且操控这《汝水水图》,竟是跟法力全无干系,纯粹是个人精神扛不扛得住。
“那位被大江水压死的龙帝,怕是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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