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思绪回笼,低着头不愿作答。她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小骞以后我来带。”杨舒蕴站在旁边,“你要带他去竟城?”“不是。”杨舒蕴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你要留在桐城?”“是。”沈耀东猛的坐直,开口语气有点虚,“你留在桐城?”他们以为,沈雀不会再回桐城。沈雀低着头,再次回答:“是。”“可是……”沈耀东并不同意她的想法,“小骞…”“沈耀东!!”杨舒蕴呵斥一声,“让她带!”沈雀撑着腿站起来,格外强势:“这是我的决定。您同意,最好。您不同意,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沈则骞的自杀行为,沈耀东整晚都处在高度的紧张中。“可是……”沈耀东还想说点什么。“爸!”沈雀声音加大几分,打断他,“我希望你收回你那些没用的教育理念,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你是要一个活着孩子,还是要一个优秀的墓碑?”沈雀的话,震耳欲聋,在楼道里回响。值班护士走过来,呵斥他们小点声。杨舒蕴过去拉了一下沈耀东,“回家!!立刻回家!!”她使进全身力气,拖着沈耀东走。沈耀东站在走廊里,脸色铁青,喉咙哽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回家!”杨舒蕴又拉了他一下,哭着骂他,“沈耀东,回家!!!”沈耀东扶着膝盖,艰难的站起来,他背对着沈雀,侧眸看了眼墙上的影子,长叹一口气,提步离开。 她像舔狗看着他们离开,沈雀垂下手,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她双手插了一下头发,闭上眼,轻轻揉了会儿头,缓解脑袋里翻滚的怒气。许久,才抬睁开眼,垂眸看地板上惨白的灯。她轻轻往后靠,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烟,刚要抽一根。身后的病房里发出一声轻响,沈雀将烟放回去,起身推门进去。抬眼就撞到周与温热的目光,他笔直的靠在床头,目光停留在门口,一直在等待。沈雀的心暖了一下,她勾唇笑了一下。周与眉眼微弯,轻轻拍了一下自己旁边,“过来,我抱一下。”紧绷的后背松了一下,沈雀拖着步子朝他走过去。她侧身坐下,病床发出一声轻响,床凹陷一点。沈雀倾身,双手环住他的腰,整个脑袋伏在他的胸口。男人身体滚烫,心跳在胸腔里震动,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男人的手臂绕过她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他唇瓣轻轻吻了一下沈雀的头发,轻声安慰,“别担心,都过去了。”他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很轻,很哑,钻进沈雀的身体里,像一股清风,抚平所有的烦忧。沈雀在他怀里蹭了一下,“你好烫。”“正好给你取暖。”男人的下巴轻轻的压在她头顶上,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丝,“休息一会儿。”“给你们看吊瓶。”沈雀将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我自己可以。”“你不可以。”沈雀在他怀里摇头,执着坚持。周与轻声笑起来,伸手轻轻搓了一下她的后背,“那你现在给我按铃,不然……回血了。”沈雀蹭一下离开他的怀抱,仰头看了眼,药水已经滴完。她慌慌张张的按了一下床头铃,脚不小心撞到床边,发出一声闷响。周与心疼了的伸手扶她,“慢点。”沈雀回头看了眼沈则骞,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他打了镇定剂。”周与说出实话,“被救醒后,反应特别大。”沈雀眉头拧住。病房里寂静无声,沈雀一颗心被拽紧,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凝滞。周与抬手牵着她,男人身体里仿佛有股力量支撑着她。这时,护士推门进来,帮他拔针。弄完,护士又看了眼后面的沈则骞,叮嘱了一句,“家属晚上最好轮班守着他。”医院依旧担心他情绪无法稳定。沈雀惶然点头,“好。”护士出去,周与拉了一下她的手腕,拽着她坐在床边,“看看你的腿撞到了没?”“没有。”沈雀摇摇头。周与拉着她,在旁边坐下,“我看看。”沈雀索性坐下来,一把撸起自己的裤腿,上面有块红晕,“比我手上的,好多了。”周与视线挪了一下,有点心虚。他咽了一口口水,“嗯。”他伸手轻轻帮她揉着,“你先睡会儿。”沈雀摇摇头,“睡不着,”她将脚收回,下床往阳台走,“我去抽根烟。”周与知她心里烦躁,“嗯”了一声,“夜里有点凉,拿我外套去。”他指了一下床头的新衣服,是于筝找人送过来的。沈雀拎起来,套在身上,拎了一张椅子出去。阳台隔着玻璃门,周与靠在床头看着她的背影。那么一点宽的肩膀,总想什么事都扛着。沈雀靠在医院的塑料椅上,整个人后仰,与黢黑的天面面相觑。她点了一根烟。又一根。一根又一根。一整夜。她在阳台抽了一整夜的烟。旁边的烟头,堆积成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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