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细小,其实老大一片地方哩。”史都尉道:“这地方是不是有个陡坡?”泔夫见他们也知道这个,更生敬畏:“那地方比较高,有个陡坡,坡下是河。我平常把泔水车搁在坡边,有个台栏可以放车,解下牲口,让它歇口气。”史都尉问:“车边没人看守?”泔夫嗐了一声:“骡子牵到牲口棚去喽,只剩一车泔水有啥子好盯,哪个会在饭馆后院偷泔水?”白如依问泔夫:“老丈可还记得,那天有无听到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泔夫认真想了又想,才道:“没什么事,听是没听到啥子。就是小的吃完之后,见车上的杠栏抬起来了。不知大人们见过小的那车没有,四周围栏的横杠都能抬起来。一抬,拿块板往地上一支,上下运桶特别方便。小的吃完饭,见横扛抬着,空桶已在地上了,肯定是饭馆的人搬的,但车上那块木头板不见了。小人问他们把板子拿哪去了,他们不承认动过。可能是他们使大劲把板子整折了。他们临时找了块板子给我,尺寸不太对,对付着当天能使,后来我自己又配了一块新的。”史都尉传饭馆的人询问,是否是他们把空桶搬下来的,饭馆的掌柜和当天轮值的伙计都说不是。史都尉问:“贵店每日来往许多客人,隔了这些天,怎能记得如此清楚,肯定不是你们搬的?”饭馆的小伙计道:“回都座话,说出来恐怕得罪老丈。老丈是个仔细人,那桶我们平时都当着他老人家的面才动,空桶搁在后厨屋后也不会挪,等装满了第二天晚上换新的。否则万一磕了碰了桶漏了,不好讲清。饶是这样,那天晚上,他非说我们动了他的桶,拿了他的木板。我们要一块泔水车上的破木头板干吗?!我们掌柜也没多争辩,让从棚子里找一块板子给他老人家罢了。”这般,凶手如何将尸体搬离泔水车也已明了。史都尉接着问泔夫,那天他在丹娥家及那四家店铺一带收泔水时,有无发生过特别事情。泔夫想了一阵儿道:“也没什么特别的。”白如依跟着问:“那天傍晚,所有的泔水,都是各户的人提给老丈,老丈倒进大桶中?老丈有没有离开过泔水车?”泔夫这才道:“倒是有件小事。街口卖糕点的万婆,她儿子是瘫子,有时她儿子要翻身,从床上挪下来,她一个女子搬不动,常让小人帮个忙。就是出点力气的事么……”史都尉紧盯着泔夫:“那天老丈也帮她了?”泔夫道:“对,还蹭了些脏臭在我身上,她又拿水让我擦洗。等小人擦洗完,她自己把泔水倒大桶里了。以前也这样过。只是耽搁了一点时间,小人后面收泔水到饭馆的时候有点晚。”巩乡长叹息:“真是万难想到。实话说,若在下只听之前饭馆那段,也肯定不会猜到是卖糕点的老妇。这婆子得有多矫健,扛着一个大姑娘上下泔水车,还能运人过河!”常村正道:“她有个瘫儿子,日常得照料,她还做糕点买卖,米面油之类都不少买。经年累月地练着,一直没松懈。”巩乡长称是。桂淳道:“其实查到这里,仍不能定论老妇就是真凶。”泔夫的证词毕竟是一面之辞,或有隐瞒捏造。而且除了老妇之外,另外三家店铺都有马车,也可能通过其他方式搬运尸体。最关键仍是,凶手为什么要杀丹娥,又如何知道蝶花美人图册的内容?这就要再从图册线索顺起。知道这本图册的人都有哪些?源头处有两人——为了报复锦华庄,找画师绘图册的小商贩鲜戴和画师甄仁美。鲜戴独自住在城中,家人在外地。他声称除了甄仁美外,绝没有找别人,也没告诉别人。甄仁美也是一个人住。目前失踪了,无法判断他有无泄漏。暂时算只有他们两人。随后,这本图册被鲜戴雇了个小童放进饭庄中。鲜戴说,他眼看着小童放好册子,才给了小童赏钱。那孩子五六岁,可以排除。册子被丢进饭馆约半个时辰,即被捡走。从册子被丢进饭庄到册子被捡到之前,会不会还有人看过?白如依说,他大胆推测,应该没有。这本图册的内容非常有料,对男子极具诱惑。饭庄里的食客多是闲汉,捡到后要么叫嚷出声,与大家共享;要么像那位被抓的仁兄一样,悄悄带回家,独自品鉴。程柏与史都尉都觉得,此言太过武断,世上什么人都有,或就有某位冷静冷酷的汉子,捡起,翻看,内心汹涌澎湃,表面不动声色,默默牢记册中内容,将册子放回原处,不留痕迹。白如依反驳,不太可能。饭庄食客很多,图册尺寸不小,整页画着美人像,彩绘艳丽,如果一一翻开细看,肯定会被人发现,小伙计或邻桌都会来瞄一眼,继而引起议论。只能像那位被抓的仁兄一样,一翻发现里面是美人图,迅速偷偷揣起来,回家细品。桂淳回忆道:“当时程帅、史都座和白先生为这事争执了一番。”白如依硬气地说,对寻常男子的猥琐心态,及市井中若发生此类事后续如何,他相当明白。程柏觉得,难以完全排除其他可能,还是要看事实。又让史都尉挑了几个小兵,扮作路人,各携带一本差不多尺寸的彩绘美人图册,到类似的小饭馆茶楼中去一试。小兵们用了各种姿势方法,拿起美人图册阅读,皆是还没翻看几页,便被店中伙计、邻座客人发现。且越试图遮掩,越引关注,不久后就有人挪移过来,或直接询问,或客套两句,说点结交之辞,即问他们在看什么好物,能否共赏。如此结果,程柏和史都尉遂依照白如依的观点,将饭馆的老板伙计和其他客人暂时排除。再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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