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在鼻尖缭绕。白皎心头一跳,挥手劈开门锁。她仰起头,将人从半空放下,一缕微风吹开他的黑发,露出一张俊美英武的脸庞,他的脸颊上沾染斑斑血迹,眉峰紧拧,脆弱又坚韧。更让她惊愕的是,即便损毁也让她无比熟悉的面容。东渊。她在舌尖默默咀嚼这两个字。从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境况下见到他。“你叫什么名字?”话音刚落,白皎不由一怔,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似无底深渊,万里寒川,即便映着暖色灯光,仍幽幽地散发出冷意。他的目光如苍鹰般锐利,死死锁定她。摇曳的灯笼拢起一片灯光。离近了看,白皎才发现,他身上并非黑衣,而是一件鲜血淋漓的血衣,时间太久,又或者是一层一层的血液不断浸透,最终氧化成无法剥离的黑色。白皎抿住嘴唇,手指无意识攥紧灯柄,该死的主系统!倘若说之前她还有点儿生气,此时见到他狼狈不堪的模样,那几分气恼,早已烟消云散。“你怎么样?”白皎对他输送了几分灵力,主要用来治疗他的伤势。不是……幻觉?骤然消失的痛楚让紫川抬起头,再柔和的光芒,落入不见天日的男人眼底,也变得刺眼无比。他并未闪躲,仿佛一切都对他造成不了影响。只在看见那提灯的女子之后,目光微闪。雪白衣裙的神女出现在在昏暗污秽的牢房里,手提一盏明灯,明眸如星,红唇秾艳,眉眼清冷,似掌管月宫的女神,散发出遗世独立的气息。如雪中明月,山涧清泉。又似耀眼的光如火焰一路烫灼进他的心神。光芒中那双眼睛清冷动人,映着无边的黑暗和紫川。他竟不可自拔地被她吸引,目光痴然。白皎见他呆呆怔怔,不禁皱起眉头,难道,他被打傻了?她抿了抿唇:“你还好吗?”声音清冷似泉水潺潺,悦耳动听,也让紫川瞬间收敛神色,下颌绷紧,面无表情地反问她:“你是谁?”他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警惕的目光似让白皎沉默一瞬,才道:“来救你的人。”她说着拿出身上所有的丹药。迎着他戒备的目光,俯身,一口气把身上的药瓶全塞到他手上。紫川瞬间僵住身体。白皎:“青色瓶子里的药粉可以用来外敷,白色瓶子的药丸是内服,一天两次,斟酌用量。”她忙着叮嘱,却不知道人已经看着她的裙摆怔怔出神,压低的视线里,纯洁的白色裙摆被污血沾染,眨眼间便有斑斑点点的污秽,令他不禁皱起眉头。“你记住了吗?”白皎问他。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死寂的牢房里,突然多出一股幽幽的馥郁香气,弥漫着整个鼻尖。“你想要什么?”紫川低声问她,指尖微蜷。白皎闻言微怔,沉声道:“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好活着。”心头沉甸甸,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她很想现在就把人救走,可惜这是在印泽的地盘,她更是什么都没准备,贸然发动只会提早暴露自己。低低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紫川笑了起来,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单从她的衣着便能看出,她地位极高,身份尊贵。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人,会什么都不要的来救他?三岁小儿都不会上当受骗。不过,更让他好奇的是,他身上有什么可以图谋的。白皎见状拧紧眉头:“你不相信?”对上他含着淡淡嘲讽的目光。她道:“不相信就算了,当我昏了头发了疯。”说着,白皎径直撕开他的上衣,大胆狂放的动作使得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白皎轻轻笑了起来:“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心里叹了口气,白皎知道她的形象肯定糟糕得一塌糊涂,可那又怎样,她怕自己再不救治,他能直接死在这里!手下不停,外人看来千金难得的伤药被她毫不吝啬地挥洒。
几乎瞬间,交错叠压的伤口传来淡淡的暖意,发痒的感觉让他生出血肉疯长的错觉,紫川低垂眼眸,遮住眼底的震惊。他能感觉到药效有多好。竟然用在自己身上。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微微侧目,她的侧颜映入眼帘,细腻光洁的肌肤散发出莹润的光泽,嫣红的唇微抿,纤长浓密的眼睫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她整个人,都似明月散发出柔和的光辉。紫川的视线仿佛碰到了磁石,被她牢牢吸引,无法自拔。沉寂已久的心脏,忽然极快跳动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变化,紫川眉头紧锁,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她丢下一件外套,径直走出牢房,动作不带丝毫犹豫。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男人目光幽幽,片刻后落在外袍上,淡的清香莹润其上,草木化形的他对气味何其敏锐,回神,已经攥紧衣襟。他一瞬阴沉下脸,无法想象自己刚才竟然像狗一样嗅闻她的衣服。白皎出去前早就盘算好了怎么做。她神色凝重,在两个守卫忧心忡忡的目光下摊开手,方才抓取压缩的黑气在掌心显化,浓重的压迫使人心惊。白皎解释道:“怨气已经缓解不少,只是还有一些残留。”“多亏了神女殿下心善,救了我们一命。”白皎不着痕迹的套话。守卫心神放松,面对她更是毫无警惕,他们是暗室的守卫,没人比他们更清楚里面囚徒的身份。那人为自己能帮上她而兴奋,说道:“暗室里关押的那些人,不少人之前都是小国的皇子,贵族,因为战败,成为我们君上的俘虏。”他很快说出最里面那间牢房的人。“这人是桫椤一族的王子,之前君上为了桫椤一族的圣物发兵攻打,桫椤一族全族被俘,他也被捉来,一直关在这里。”回去时,一个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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