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时后堂就出来一个年纪与村里王大夫相仿的大夫,细看要再年长一些。身上披着外衣,头发有些蓬乱,一看就是睡梦里被叫醒的,但为人医者,对此也都早已习惯。他径直朝架子床走来,小药童已经端来一铜盆的水,侍候他仔细净手后,才查看姚灼伤势。裤腿直接剪开,血腥味夹杂着草药味,连那小药童都面露不忍。姚灼此刻已经疼得半晕过去了,叫名字也没反应。但这梁大夫诊过脉后又上手查探骨头的情况,当即又把姚灼疼得哀吟出声,心疼地严之默也咬紧了牙关。“梁大夫,深夜问医,多有打扰,只是夫郎伤情严重,不得已为之。”他躬身施礼,梁大夫扶他一把,“你这书生,礼数恁多!替你夫郎治伤才是要紧事!我且问你,他这腿是不是从前也伤过?”严之默便把情况一一说了,梁大夫听过后并未立刻说什么,只是又查看了姚灼的伤腿,沉吟片刻后才道:“我这有两个法子,你可听完,再决定选哪种。”他先写了个药方,递给药童让他去煎上,随后才对严之默说道:“其一,便是我仅处理这回的断骨,但自此后这条腿恐怕是废了,但至多花几副药钱;其二,则是借这次的机会,尝试重新接骨,续上经脉,若舍得诊费和药费,假以时日,未尝没可能恢复到从前健全的状况。”严之默听完,想也没想便道:“自是选第二种,请问大夫,总共需要多少银两?”梁大夫没想到这村户打扮的书生郎对自家夫郎倒是舍得,遂道:“之所以要你选,是因为这个花费平常人家难以负担,少说也要先备上五十两,而且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恢复到行走自如的程度。”严之默没有犹豫,当即解开包袱,又拿出贴身放的银钱,加起来一共是四十余两。“先前家中小有积蓄,莫说五十两,就是五百两,只要能治好我夫郎的腿伤,我也有法子去筹措来。”梁大夫见状,深深看了严之默一眼,沉声道:“好,那就先拿出二十两银子,有些药材金贵,我这里也没有常备的。”严之默点出二十两,梁大夫当即叫来药童,要他赶紧去城里相熟的药房买了药来。又拿出上好的参片,让姚灼先含在口中。梁大夫又嘱咐道,今日之后往后三天,都要留在县城里,他要上门施针。若这三日没有什么凶险的情况,便可接回家好生养着。语罢,又问:“你们是石坎村人士?”严之默应了,梁大夫并没说什么,催他赶紧去办事。严之默出门寻方老三,拿出银子递过去,解释了一番现状后道:“三哥,劳烦你再帮我个忙。”方老三听到有机会治好姚灼的伤腿,连连说好。转而又听要在城里客栈订三天的房间,治伤也要花不少钱,便替严之默发愁。严之默道:“谢三哥关心,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和灼哥儿一起做了些营生,有法子挣银钱,眼下是够用的。”听及此,方老三也没多问,帮人帮到底,他便接了严之默给的碎银子,牵着牛车去附近找客栈了。回到医馆等了许久,那小药童总算是抱着药回来。煎好的药是黑乎乎的一碗,严之默接过来,一勺一勺小心地给姚灼喂进去。喝完了药,梁大夫接骨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若放在现代,这也是个不小的外科手术。严之默一颗心提到喉咙口,浑然未觉自己的脸色也十分苍白。梁大夫见了,又塞给了他一片人参,生怕这书生郎也倒在自家医馆里。接骨开始前,严之默偷偷给姚灼喂了从系统商城买的止痛片,期盼能快些起效。那药童轻车熟路地递来一条布巾,揉成团好塞进姚灼口中,不然疼急了,不少人会咬伤自己的舌头。严之默虽不忍心,可也照做了。眼看接骨就要开始,伤腿外头的包扎早就被拆开,伤口完全暴露在几人面前。弹幕里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伤口暴露预警!刚进直播间的如果看不了这个赶紧退退退,不开玩笑!】【这不是种田专区吗!怎么还有这种场面啊啊啊】【但听起来灼哥儿说不定能因祸得福治好腿呢!反正默宝有钱!】【呜呜呜让我再投几个鱼雷,灼哥儿赶紧好起来!】另一头,梁大夫的医治已经要开始了。连严之默也被嫌碍事,被赶到了外间。他这下可算是体验了一把等在手术室门外家属的心情,若换了旁人可能要急得团团转,他却转了两圈就觉得头晕眼花,连忙扶着桌子坐下来。不多时,方老三回来了。“严老弟,我帮你在附近的千客来客栈订了一间房,没有你要的天字号上房了,但还有地字号的,环境也不错,保管灼哥儿能舒舒服服养伤。另外,麻三家的牛车先暂时安置在客栈的牲口棚了。这是剩下的银钱,还有我看你晚上也没吃东西,便问客栈有没有干粮卖,太晚了,只有馒头,好处是一直搁在笼屉里,还是热乎的,比你带的那凉饼子好,你姑且垫垫肚子。”严之默接过方老三递来的两个馒头,感激不已。“三哥,今日多亏了有你,不然我当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方老三拍了两下严之默的肩头,努力安慰道:“都是乡里乡亲,哪来那么多客气话?只要灼哥儿没事,咱这趟就不算白跑!”严之默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拿出一个馒头,就着桌上一壶茶吃了起来。他虽然毫无胃口,可一想到还要照顾姚灼,便不能让自己出什么差池。
一个馒头下肚,胃里不太舒服,可到底有东西了,手脚也有了些力气。有方老三一个认识的人在身旁,他也心安不少,等候时,看那小药童端出好几盆血水,又打了新的进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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