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先去数钱再找找坐啥板凳,站后面也能看得见。
有小娃拉着她娘的衣裳, 央求着, “娘, 做碗凉粉中不中?”
她娘伸根手指头戳了戳她额头,“光想着点吃了,今儿个挣了钱,给你做碗。”
小娃顿时欢天喜地,牵着她娘的衣角一蹦一跳出了门。
等人三三两两走得差不多, 还留下来的就是明儿个出门办喜事的一波人。
“刚我没说,这会儿得说道说道。我买了白细布, 让染坊染了, 拿回家裁两身衣裳穿, 出门总要喜庆体面些。”
姜青禾刚说完, 王老爹挠挠脸, “那俺得把俺这头身子都搓洗遍,免得脏了这新衣裳。”
“真给做衣裳阿, 看俺这埋汰模样, 回家得拿板子好好给刷刷, ”赵老头忙闻了闻自个儿身上衣服, 皱着眉头道。
其他几个妇人就笑话他们, 一群大老爷们半点不讲究,回去把臭脚给洗洗。
把他们臊得脸红。
姜青禾也跟着他们笑了一阵, 接着道:“晚点赵大娘你们掌勺的留下,得商量菜色, 再来些撑场面的菜。”
赵大娘哎了声。
她又严肃地道:“这个主事东家名头我能担着,各项东西由我这头拨钱。可我还管着铺子,没法次次跟着同去。所以我请大花做小东,周先生带着他儿子小鱼跟着记账拿单子,成不?”
这都是商量好的了,明儿个姜青禾再跟最后一次,这事情就交由更能说会道的宋大花去做,染坊到时候再招工。至于周先生是姜青禾请的,他志本不在此,让他跟几天是教教他儿子小鱼。
小鱼可比他活泛太多了,虽说十五来岁,但说话做事已经很有样子,而且他识得字又能写,只要多出去混混,自有一番事业。
关于宋大花做小东家,底下一群人压根没敢有意见,估摸着偷偷做点啥也不行,她真的管得很牢。
至于旁的,可能就是让湾里大块头羊福,带上他的羊皮筏子,每天送姜青禾去镇上,以及让黑蛋跟着姜青禾去镇上采买必备的菜蔬。
这里完事后,大家陆陆续续散去忙自己的事情。王老爹揪着王大顺的耳朵,另一边怀里还死死夹着三把唢呐,边训他边出去。
大鼓不算重,赵老头一手拎一个,拿镲子的树根叔在他一边嘚瑟。宋大花找了小鱼说话,黑蛋拉着羊福要去看看他那个羊皮筏子稳不稳,有没有叫虫蛀了,并反复叮嘱,别误了时辰。
土长又去转棉田了,她一天能早中晚去个三趟,赵大娘几个讨论烧啥菜热火朝天。
而姜青禾拉了师婆到一边问,“婆你家闺女能出师了不?”
“出啥师,就她那玩意能给人看啥,甭说跳大神,她上去给人扭个秧歌还差不多,”师婆叹气,这娃从小教起是半点不成器阿。
姜青禾也不在意会不会给人跳大神,她在意的是,“那她会合婚吗?会定日子不,晓得五行、冲煞、吉神宜趋不,最好是能通一点那种叫魂啥的。”
“咋,你还想请她出山阿?”师婆语气有点震惊。
“她要是通的话,我想在铺子门前开个摊子,不管求神问卜,只管算日子这种,”姜青禾说得认真,昨儿那一趟她是完全明白了,这里人大多迷信。
师婆背过手去,“叫她去磨磨也好,旁的不敢说,光这几样她还算个样子,一天给她两百个钱就成,别给多了,她眼下不在家,等她过两天回来俺叫她上你那去。”
姜青禾跟她说好,被赵大娘拉过去教她们炒菜,后头又有五个婶子找上门,说咋熬大麦茶和酸梅汤。
如此终于折腾到天色将晚时,她洗了脸出来,路上基本都是搬着凳子往学堂外走的,娃三三两两蹦着往前走。
有的女娃扎了红头绳,手里捧着一碗凉粉,神情凝重,眼睛往地上瞟,又时不时抬头看路,生怕不小心打翻了。
连几个男娃手牵手在她旁边蹦来蹦去,嬉嬉闹闹也没理。
姜青禾觉得挺有意思,一转眼又看见个少年一手端着一碗浆水面,他弟弟蹦起来说:“俺等会儿吃第一口哈。”
她闻言笑了笑,随手接过旁边大娘递来还热腾腾的菜饼,咬了一大口,难得掺了点油。
一路上有人给她递吃的,姜青禾也笑着接过,等到了学堂那儿,草台戏的架子已经搭了起来。
几个大木头墩子,上头盖一层木板,铺几张大炕席,后头支几根竿子,挂一块早就污渍斑斑的蓝布做底布,最前头栓上两个红灯笼便完事了。
草台戏简陋,它在乡镇村民眼里可不简陋,要是哪个村请了唱戏的,热闹得一塌糊涂,那人山人海不是说玩笑话的。
有的人家把连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老人都给搬过来,就能知道这戏在他们心里的重要性。
大人还矜持点,时不时往幕布后面瞟那换了戏服的,一群娃完全控制不了,上蹿下跳。爬戏台上去的有,跑着去问人家唱戏的,咋瞧都瞧不够,瞧到了还要手拉手疯跑出来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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