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渐渐放松后,吴开言才活动着身体转过来,手背抹掉哥哥额头冒出的汗水,在他紧蹙的眉间浅吻,让他放松,吴誓言睁开眼就看到弟弟忽闪着那双他梦里的大眼睛清清亮亮地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让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美好。
“困了,”吴开言张嘴打了个哈欠,吴誓言一只胳膊伸下去,让弟弟枕着,拉过被子来盖在俩人身上,把弟弟拥在怀里,“睡吧。”
吴开言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那一天,刚刚考上高中的那天。
为了能和哥哥上同一所高中,他整个初三的周末都用来补习,在家的时候也在吴誓言特别针对他的安排下做题。他反抗过无数次,有时候妈妈都妥协了,吴誓言仍是铁面无私地要求他,必须考上,一定要考上!
幸运的是,他没有辜负妈妈的高额辅导费和吴誓言的期待,擦边考上了哥哥所在的重点高中。
全家都很高兴,那天爷爷奶奶特地挑了一家高档饭店一起庆祝,奶奶心疼地说,开开瘦得就剩眼睛了。
当时吴誓言说了什么?他那些日子完全处在兴奋中,后来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哥哥当时说的话,冥冥中觉得那是句很重要的话,可是却被他简单地遗忘了。
他总是这样,除了家人好像什么都是无足轻重的。因为哥哥优秀,所以他可以没有负担地长大,成绩不好没有关系,只要快快乐乐的就行了。
他又是懂事的,心疼独自赚钱养家的妈妈,体贴老年丧子的爷爷奶奶,仰慕出类拔萃的哥哥。他爱这个家,全副身心都放在家人上。
于是那个深夜,当他推开卫生间的门,看到哥哥嘴里叼着烟,面无表情地拿着刀片在胳膊上划的时候那一幕直到现在还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梦里,白色地砖上一滴滴的鲜血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又被吓醒了,两人睡觉的时候就全身赤裸着,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冰凉,他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像是可怕的异形物种缓缓爬满肩背,他瑟缩着往哥哥怀里靠去,慢慢转头看,吴誓言没有醒,沉沉睡着。
他不敢再动,把薄被拉上来,盖住全身,窗帘没拉,外面路灯很亮地照进来,眼神不受控制地去找哥哥的手臂,模糊间那里光滑干净,泛着白光,看不出任何伤痕,他忍不住长吁一口气,让自己从梦里出来。
抬起眼皮看向眼前的人,那时候他吓得呆住,吴誓言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进来,手里的小刀掉在地上,清脆的一声,把嘴里叼着的烟拿出来,缓缓地站起身,和弟弟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那时候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筱茹去了外地学习,兄弟俩拒绝了奶奶来家里照顾他们,本以为是自由松散的日子,结果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
“你在干嘛?”吴开言先反应过来,他看到了哥哥的手臂还在滴血,机械地向他走去,两手往前伸想抓住那只胳膊,吴誓言却先他一步甩开,“别管,没事。”声音嘶哑干裂,那是吴开言不熟悉的声音,原来这就是烟嗓吗?他脑子还走神地想。
“哥,怎么了?你这是在自残吗?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抓住吴誓言的上臂摇晃着嘶声质问。
吴誓言表情不屑,嗤笑一声,“还用学吗?我什么不会?笨蛋。”
“你疯了啊,有病,大半夜在这玩自残。”他受不了吴誓言这个不屑一顾的样子,怒气横生,用力推了他一把,这个神经病!
吴誓言没站住,向后退去,斜着身子靠在墙上才稳住身形,胳膊向前挥起,一滴血甩到吴开言的脸上,他摸上去,手指染上一道红,心里的担忧像俄罗斯方块一样叠起来,高过了愤怒。
吴开言转身跑出去拿药箱,又慌里慌张地进来,他拉过吴誓言的胳膊,给伤口消毒。
吴誓言这会儿倒是老实了,毫不反抗任他动作,眼睛仿佛在弟弟身上上了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吴开言无暇注意他的眼神,酒精擦上去的时候忍不住抱怨,“神经病啊,拉这么长,忍着点啊,疼死你。”也不知道是怕他疼还是怕他不疼。
消毒后,撒上云南白药,又扯了纱布给他裹好,吴开言总觉得自己虽然学习不行,但却很会照顾人,家里日常杂事基本也是他做,洗衣服做饭洗碗,他都手到擒来。
他攥着哥哥的手臂,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吴誓言,低着头对着手臂说话:“哥,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真的已经很厉害了,要是妈知道你这样,她该多难受啊。”
提到妈妈,他才抬起头看向哥哥,小心翼翼开口:“要不然,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吴誓言仍是盯着他,那是吴开言从没见过的目光,像是一束光,炽烈有力地戳向自己,他突然有点慌,慌乱地眨了眨眼,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没组织好语言,他想哥哥大概病得不轻,必须带他去挂个心理门诊看看。
他挪开眼神,看向别处,心里盘算着,去哪个医院,感觉吴誓言离他越来越近,像个站立不稳的醉鬼,斜斜地压向他。
吴开言手撑在他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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