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筱茹一早就走了,走之前去到吴开言房间,不知是不是小儿子从小生病多的缘故,她总是对他关注多一些,吴开言仍在睡,她走到床前,拉开被子看了一眼,那些红疙瘩没再蔓延,放下心来,带上门,想着再去跟吴誓言打声招呼,走过去才发现他没在。
她知道吴誓言有跑步的习惯,两个孩子,一个严格的自律,一个严格的懒散。
那天晚上吴誓言喝醉了跟她说的话这两天反复在她脑子里出现,对吴开言没有期待吗?
没有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是没有期待的。
陈筱茹想或许是吴誓言做得太好了,总是超出她的期待,所以她对于在失去丈夫的那一天出现在生命中的吴开言唯一的期待就是他健康平安,别的所有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只要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就已经满足了她全部的期盼。
她在路上给吴誓言发了信息,告诉她自己晚上不回来了,让他督促弟弟看看书,不要再颓废了。
吴誓言过了好一会儿才给她回消息,说知道了。
他刚刚晨跑完,才七点多,放了暑假的小区早上安静了不少,没有来来往往上学的大孩小孩,从小区到楼下一路上也没几个人。
他五点多就出来了,昨晚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天快亮的时候躺倒床上又眯了一会,也睡不踏实,就起来去跑步,他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出了一身汗,心跳从慢到快,又逐渐恢复平稳的过程莫名地让他感觉到畅快,肾上腺素仿佛清道夫,把满肚子窝火全都释放在汗液里发泄出去,他现在一点都不觉得疲乏,连心情都轻松起来。
他买了弟弟喜欢吃的包子,给他买了粥,买了豆浆,想着一会回去叫醒他,中午带他出去吃饭,自己那天晚上喝醉了,可能说了什么得罪他的话,哄哄他,不管怎么样,不要再闹别扭了,他舍不得浪费这能在一起的时间。
妈妈今晚不在家,只有两个人,他不敢妄想会像以前一样,弟弟高兴了,两个人一起窝在沙发看个电影说说话,这就够了。
吴誓言轻快地回了家,把饭放在桌子上,他把吴开言房间门轻轻开了一条缝,弟弟还在睡,他怀疑吴开言是不是吃了什么睡觉的药,怎么这么能睡。
又把门关上,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感觉自己一身清爽,看看表七点半,他等了一会,八点钟来到吴开言房间,先去拉开窗帘,窗户是开着的,早上还没有那么热,还能感觉到吹过来的舒爽的风。
吴开言动了动,两只胳膊伸出来抱着头,脸皱成一团,眼皮像是沾到一起自己都没办法睁开了,两只手在脸上搓揉一顿,提着皮肤向上,眼皮被拉着艰难睁开,露出一双困倦不堪的眼睛来。
他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哥哥,手盖在眼睛上,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开开,起床了,你睡太久了。”吴誓言温声说着。
“你先出去吧,我等下就起。”吴开言声音嘶哑,说着还咳了声。
吴誓言往外走,“我给你买了饭,你快点起来。”
吴开言没理他,把头扎进枕头里。
吴誓言收拾了房间,吃过自己的早饭,仍是没看到弟弟出来,他忍不住又去到他房间,吴开言仍赖在床上刷手机。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拉起床上凌乱的被子,“吴开言,起来了,饭凉了。”
吴开言眉头紧蹙,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支棱着,脸色难看,“哎呀你干什么呀?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不行,”吴誓言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又软下来,“开开,起来吧,你昨晚上都没吃,别跟哥闹了好吗?有什么错我道歉。”
他说着两手撑在床上,躬下身来想靠近他,吴开言这次倒是麻利了,一个滚身翻起来,“行了行了,起来。”
他从床另一边下去,光着脚走到这边来蹬上鞋,一点不带迟疑地跑出去,刚起床的懒散完全看不见。
吴誓言看着他的背影,狠狠抓了抓手里的被子。
吴誓言抱着他的被子去阳台晒好后,吴开言已经洗漱完坐在餐桌旁了,吴誓言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吴开言低着头喝粥,问他:“妈走了?”
“嗯,一早就走了,让我把你叫起来,别再懒在床上了。”他说着伸出手,歪了歪头,看向弟弟的脖子,“你那怎么样?”
吴开言在心里骂了他一句,都怪你,还问。他摇摇头,“没事。”
“一会再抹点药吧,我看还是红。”吴誓言收回手。
吴开言没应声,他放下粥碗,把桌子上的垃圾收好,起身去丢,吴誓言在后面问:“开开,中午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吧。”
吴开言把垃圾扔到厨房垃圾桶里,低着头挥了挥手,含糊说:“再说吧。”从厨房出来回了自己房间。
吴誓言觉得自己酝酿了一早上的好态度,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全都被弟弟那随意的一挥手挥走了,挥散在夏日闷热的空气中。
两个人一上午也没再说话,吴誓言不知道弟弟在房间里干什么,反正他不会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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