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笑意,他手腕一翻,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捞出一物,只见那枚翡翠貔貅在灯火下流转着温润剔透的莹碧。
“您瞧,找着了!就在那榻边角落里窝着呢,可让侄儿好找!”
他指尖勾着丝绦,碧玉轻轻晃动,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盎然笑意。
那碧玉温润的光泽在灯火下摇曳,荡开一圈又一圈光影下的涟漪。
就在徐子文笑容最盛的这一刻,眼前的一切倏然模糊——那笑意深处,映照出的,是片刻之前,另一番天地之间的景象。
皎月高悬天心,却是出奇的大,依旧是这间弄玉轩。
只是门窗紧闭,屋内燃着烛火,火光纹丝不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药草气息,混合朱砂的清香,那是张守一匆忙布下的禁制残痕。
卧榻上,锦被之下裹着的身影,正是丹毒已被遏制,酣睡绵长的文俶。她呼吸轻缓,对外界一应变故全然无知。
榻沿,犹如筑起一道沉默的壁垒。
孙怀瑾、杜珂、杜若璞这叁人并肩而坐,神色紧肃,将文俶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圆桌旁,气氛凝滞。
侯羡、李文博、张守一围桌而坐。侯羡面色冷峻,李文博眉头深锁,只是张守一,显出一丝不同寻常的仓促——他接到侯羡密报时,府中刚刚处理完要事,几乎是转瞬便赶至弄玉轩前。
六人的目光,此刻齐刷刷投向屋子角落——徐子文正拢着衣袖蹲在那里,一张俊脸气得发白,翻着大大的白眼,表情极不情愿。
“你们看我作甚?不去不去不去!”他声音压得低,字字冒着火星,“凭什么要我去顶这雷?谁惹的祸谁去!谁爱去谁去!”
“子文兄,”张守一开口,声音因忧虑而变得微哑,却又清晰异常。
“今夜这乱局,釜底抽薪者,非你不可。”
“汉王已将消息透给了赵尚宫,皇后凤驾就在门外。”
“此刻,能将所有人的视线,从这间屋子和屋里人身上,干干净净地引开,唯有你。”
“本座只能设法绊住汉王一时,但拖延不了太久。”侯羡接话,语气冷硬。
“若非是将国师请来,凭你们四个,此刻早成了瓮中之鳖!”他眼风扫过榻边叁人,讥讽之意毫不掩饰。
杜珂脸色铁青,寒声道:
“倒是不知,侯少监——哦,记得您早已高升,应称一声‘侯太监’,对我这不争气的女儿,竟是如此上心,倒让杜某受宠若惊!”
“杜学士!”李文博急忙截住话头,在火化四溅的二人之间调和。
“眼下非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汉王此计狠毒,意在将文俶乃至我等一并拖入死地。”
“今夜之事,已非私怨,而是风暴将至。在座诸位,无论过往有何纠葛,此刻因着文俶,皆在一条船上。船若沉了,无人能幸免。子文兄,亦望你以大局为重。”
杜若璞深吸一口气,看向父亲,又转向徐子文,声音恳切而认真:
“父亲,为了妹妹,暂且忍下。徐子文,你也一样。此刻不是使性子的时候。”
徐子文别过脸,胸口起伏,显然极不服气,却又无法反驳。
一直沉默的孙怀瑾,蓦然开口。他语速很快,字字千斤:
“今夜之后,文俶便从暗处被推至台前,成了汉王眼中钉肉中刺。往后的凶险,只会更胜今日。
“徐子文,你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儿,身份特殊,由你出面担下这一切,转移视线,是当下破局唯一,亦是代价最小。”
“你此刻出去,不仅要拦下皇后,更要将那构陷者的气焰,当众打回去!”
屋内一片死寂,烛火忽地噼啪一声,预示屋外似有异动,张守一沉声催促道:“徐子文,你可想好?”
徐子文蹲在角落,肩头绷得紧紧。
终于,他猛地站起身,抻了抻衣摆,脸上重又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调笑。
“罢了罢了……”他无所谓地走到张守一身边,“小爷我……就当是日行一善!”
徐子文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在了沉沉睡去的文俶身上。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安静的睡颜。长睫微微颤动着,唇瓣因方才的激烈而红肿微张,呼吸轻浅,带着未散的潮意。
七男视线交汇,文俶无意识地动了动。
她从锦被下探出手来,像在梦中寻找什么,虚虚抓住离她最近,爹爹的衣角,又滑向哥哥的袖口,最终软软地搭在孙怀瑾的手背,手指轻轻蜷了蜷,像在确认他们的存在。
随即,喉间溢出一声心满意足地呢喃,声音娇软得几乎化开:
“都要……烟儿都要……不要走……”
这一声,像柔羽,轻轻搔弄着在场每一个男人的心尖。
侯羡薄唇紧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却终究没出声。
李文博轻叹一声,口中喃喃:“这丫头……真会要人命。”
张守一藏在袍袖下的手心攥得更紧,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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