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墨只顾闷头走路,差点直直撞上去,身形一晃,堪堪停下脚步。
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岩廷,脑回路一时间有点跟不上。
“什么?”
岩廷捏了捏手里的珠串道,“仙界那些假正经,你不觉得,很讨人厌吗?”
沈思墨摇头。
他没见过仙界的人。
或许,龙修崖是一个。
“你难道不想,把他们抓起来,扒光吊在树上,让别人嘲笑他们吗?”
沈思墨还是摇头,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古怪。
正常人谁会有这种想法?
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什么,摇头,淡淡道,“不想。”
岩廷撇撇嘴,“没劲。”
勿忘渊和外面,似乎没什么区别。
有天明,有天黑。
有日落,有月升。
入夜,岩廷带沈思墨去临渊池沐浴。
说是池子,却更像一片广袤的巨型湖泊。
周围的岸堤和池壁,全是用泛着莹润光泽的白玉打造的,池子里的水清可见底。
一路走来,他发现,这里的每个小地方都很大,无边无际,很辽阔,自成一方世界。
但却连个活物都没有,四处空空荡荡的。
沈思墨人生地不熟,乖巧跟在岩廷身后。
他好奇地四处张望,打量起身边的环境。
景物似乎不是一成不变的,布设随时随地在改变,一瞬间便千变万化,所以,即使记住了来时的路,出去也依旧会迷路。
听龙修崖提过,这里的地下,有一个庞大的,复杂的阵法,从他们踏进结界门之时起,便已经是身处阵法之中,小命掌握在布阵之人的手里,轻而易举便能要他命。
“到了。”
岩廷停下,他也跟着停下。
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湖泊,问道,“这里是你平时洗澡的地方吗?也太夸张了。”
皇帝住的,最奢华的宫城,不过如此吧。
这样显得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毕竟,岩廷的本体,他见识过的,大得无法想象。
那遮天蔽日的形体,仅是一部分,未窥见全貌,更多的,他贫瘠的想象力做不到。
“是吗?”
岩廷不置可否,千万年来一直如此,没什么感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揉了揉脸,收起自己的失态,走上前。
池子上空萦绕着浓郁的雾气,沾在皮肤上,瞬间化作丝丝缕缕灵力,钻入体内。
他伸出手,水雾落在胳膊上,顿觉通体轻畅,不禁感叹,不愧是灵力充沛的圣地。
但他现在是肉体凡胎,还没办法纳灵入体,进行修炼,只是觉得舒服,仅此而已。
呼吸着缠绕丝丝灵气的微凉空气,他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张开手臂拥抱虚空。
他听见耳边有水滴落下的声音,滴答滴答,砸在水面,和他平稳的心跳声重合。
呼吸一次,心跳一声,水滴也落下一滴。
三者之间,构成了极为默契的循环往复。
心境变得平和,不能忘的血海深仇,为报仇所受的屈辱,在这一刻,都暂时搁浅。
岩廷站在他身旁,双腿又变成了长长的青色蛇尾,在地面上弯弯曲曲地扭动着。
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打扰,希望他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有所感悟,踏出那一步。
修行一途,有的时候,也需要一点悟性。
比如,入门的那一步。
每个人都会有适合自己的,不同的路。
无疑,沈思墨是个有天赋的聪明的凡人。
没过多久,岩廷便看见,灵气所化的水雾正在往他身边涌过来,灌注进他的身体。
挺让人意外的。
能够引得天地间的灵力发生变化,说明他踏出了那一步,而他用的时间不算长。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
他虽然摸到了门槛,但离正式修行,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急不得,会适得其反。
好比此刻,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如同老僧入定,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内心却是跌宕起伏,狂风巨浪,极为慌张,不平静。
因为他发现,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灵气疯狂灌进身体,根本停不下来。
他的身体也因此而急剧膨胀,像个脆弱的纸袋子,皮肤鼓起,出现裂痕,仿佛达到无法承受的极限,顷刻便会轰然裂开。
惊惧交加,慌张失措。
正当他心生绝望之际,一直关注着他的岩廷,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按。
原本还十分狂躁的灵气,顿时变得无比乖顺,绕着他们周身打转,不敢再靠近。
如同耗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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