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大意了!”
孟长河面色阴晴不定。
无论如何,今夜肯定拿不了人。
钦天监的秘书郎为纪渊证清白,讲武堂的教头挡在身前,连北镇抚司的百户也来劝说。
更遑论带来的一众缇骑都放下弓弩,显然不愿担个为虎作伥的恶名。
莫名其妙,大势就成了。
“世间公道,人心所向,想必千户大人你是不会懂的,当然,也懒得懂。”
纪渊面无表情,平静说道。
“今日你给我长了一个教训,小小的缇骑借势借力,让我这个北镇抚司的千户都束手束脚,拿捏不了你。
哈哈哈,咱们来日方长,以后多亲近亲近。”
孟长河靠近过来,低声说道。
说完之后,他脸上阴鸷之色倏然散去,露出一抹快然笑意。
好似与纪渊冰释前嫌,再无芥蒂。
“既然,钦天监的晋先生这么说了,那就应当是一场误会。”
孟长河扫过魏扬,回头再看了眼程千里和晋兰舟,拍手道:
“闹得这么大,实在有些不好,今夜就到此为止,回衙门去吧。”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几张宝钞递给纪渊,作为赔偿。
但不等后者伸手去接,拢共才价值三四十两,由通宝钱庄发行兑换的宝钞就轻飘飘掉进泥泞,被脏水浸透。
“千户大人现在急着要走了?”
纪渊往前踏出一步,把散落的宝钞踩进泥土里,仿佛毫不在意,轻声道:
“之前你可是应下了用命抵、用血偿的道歉之法,莫非堂堂北镇抚司的千户,说话如同放屁?”
准备离开,已经走到门边的孟长河面色一抽,额头青筋爆绽,眼中杀机几乎凝成实质。
他缓缓地转过身,像是咬紧着牙齿,一字一句都从其中用力挤出:
“纪渊,你别给脸不要脸!”
自己一个千户被缇骑逼退,已经够颜面无光。
这小子还要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那个被孟长河视为泥腿子的辽东少年郎,就那样一动不动立在院中。
身形在浓墨夜色中显得模糊,唯有一双锐烈双眼亮如大星,直视着前方。
他无比坚定、又沉重的问道:
“千户大人,是你先要踩我的脸。
现在丢了面子,不应该自个儿弯腰捡起来么?”
是我昏了头,瞎了眼
这一声问,震得众人当场愣住。
魏扬是叹息,好似早有料到。
程千里是无奈,觉得九郎太过冲动。
晋兰舟则是错愕,双眼瞪得滚圆。
一个无品无级的缇骑把一位手握权柄的千户,生生逼到这个地步。
已经够有手段,够有本事了!
传出去,必然名声大噪。
可纪渊竟然不愿意息事宁人,就此罢休!
他还要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难道真的让一个正五品的朝廷命官,换血六次的三境武者给你抵命血偿!
呼呼呼!
夜风清冷,鸦雀无声。
这下子,南门胡同彻底安静下来。
当众被如此顶撞、羞辱,孟长河脸色铁青,怒极反笑道:
“本大人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也配跟我讨要说法?
纪九郎,本大人奉劝你一句,年轻人气不要太盛,否则走不长远。”
孟长河万万没想到,自个儿都让了一步,选择放这泥腿子一马。
对方还敢不依不饶,过来寻他的晦气。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这位孟千户本就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大善人。
他眸光微冷,往前踏出一步。
那身绣着金翅大鹏的千户官服烈烈震荡,扯动方圆十步的滚滚气流,散发出强悍的威势。
六次换血,内外蜕变,武道境界足以傲视院中所有人!
“孟千户,我家门是你踹开的,罪名是你指认的,人也是你要抓的,
赔礼道歉这四个字,更是你亲口提出!
怎么到头来,却变成我这个泥腿子不识好歹了?”
纪渊右手按住腰刀,声音平淡却有力。
既然钦天监的秘书郎都见风转舵了,那他不妨再“放肆”一些。
“纵然是口吐莲花,让顽石点头的大德高僧,
满肚子仁义礼法的儒门贤人,
若没有惊天动地的高深修为,谁乐意听他们讲那些大道理?”
孟长河冷笑两声,讥讽道:
“纪九郎,今夜任你言辞再锋利,把口水说干,伤得了我一根汗毛么?”
纪渊深吸一口气,他也没奢望孟长河顾及脸面,信守承诺当场自尽。
“世间文字八万个,确实无一能杀人。
但我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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