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指挥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斗得过您。”
两人相视一笑,自忖大局已定,稳稳拿捏住了纪渊。
忽然。
踏踏踏!
脚步急促!
一个东城兵马司的差人奔进县衙,立在堂下。
这人额头渗出汗水,低头传信道:
“北镇抚司的纪百户带人把扈家抄了!兵马司的兄弟都给缴了兵器……”
罗猛笑容凝固,霍然起身,彷如一头择人而噬的下山虎,一字一句问道:
“你再说一遍!”
差人吓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将原话又讲了一次。
“纪百户马踏中门,打伤十几个扈家的家丁护院,气焰无比嚣张,
兵马司的兄弟没拦住,反而都被拿下,
他指名道姓,要方副指挥自己去领人。”
“谁给他的胆子?搅合老子的生意!
不卖五城兵马司的面子,那就休怪爷不给黑龙台留脸面!”
罗猛气得攥紧拳头,须发皆张。
一脚踹翻报信的差人,大步往县衙外面走去。
他倒要亲自会一会,这个胆大包天的辽东泥腿子!
纪百户,你好大的官威
扈家府邸,位于万年县的正北方。
其背靠山峦丘陵,门前一条玉带环绕。
地势颇高,三面开扬,恰似虎抬头,乃是藏风聚水的上等格局!
整座大宅三进三出,左右各有一列厢房。
四周檐廊贯通,划分数个独立院落。
青砖砌筑的硬墙,灰雕起券的过道拱门,各处皆有家丁护院,婢女仆役。
俨然是大名府最常见的士绅豪族气派景象!
议事正厅,扈家老小齐聚一堂,
“二哥,我刚听说,万年县又来了一个百户。
如今兵马司衙门,玄武卫,黑龙台……都到齐了。
这口刀,到底什么时候落下来啊?能不能给个准话!”
左边下首的华服男子,最先沉不住气问道。
这人乃是扈家老三,扈正。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眼圈昏黑,目光浑浊,酒色过度之相。
“老二你既然当了家,掌了权。
遭了这么大的祸事,总得拿个主意。
现在闹得人心惶惶,外面都传咱们要被抄家灭族。
县里的武馆,几百个徒弟门生跑了一半。
还有玄武卫的那些悍卒,每天的吃喝,战马的粮草……大把银子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坐在第三位的是七叔扈霆,不怒自威的国字脸。
双手宽大有力,指节磨出厚厚茧子,精神矍铄,像头怒狮。
有人挑头,便有人助威。
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声音,好像烧开的热水壶,发出聒噪尖鸣,搅得脑仁生疼。
“他娘的蓝茂文,把老子坑死了!”
“都怪余家引狼入室!我早就说,那个寡妇是个扫把星,克死自家人还不够……”
“这些当官的胃口大,三家凑一凑,弄个十万两银子交上去,赶紧度过这一劫吧!”
“……”
坐在上首的扈彪一言不发,任由底下众人吵嚷。
他长得浓眉大眼,年纪三十许,踏入换血,正当巅峰。
其人身穿金边刺绣云纹锦缎,两肩宽阔厚实,双手搭在紫檀大椅上,像一头打盹的老虎。
“都说完了?”
半个时辰后,闭目养神的扈彪睁开双眼,绽出精光。
体内沉凝不动的深厚气血,滚滚动荡,运转开来,发出风雷嘶吼般的惊人动静。
咚咚咚!
呼吸吐纳之声,彷如军中擂鼓,激烈高昂,盖过一切杂音。
不知不觉间,竟然带动其他人的气血,反复不断冲刷己身。
好似操控了他们的身体一样!
“二哥……息怒!”
扈正胸口沉闷涨动,喉头一甜,几欲吐血。
他不过服气一境,且还被酒色掏空身子,哪里受得住这份罪,头一个讨饶。
“老二,自家人议事,何必动真火呢。”
扈霆面色如常,沉声劝道。
“七叔,眼下什么情况?
明明是一家人同舟共济的时候,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自个儿还要窝里横闹内讧?
东城兵马司的罗猛已经上过两次门了,伸手要武行两成生意分红,三万五千两的现银。
拿得出来,扈家才能平安。”
扈彪目光如电,神色严厉,扫视下方的一众老小。
“大房由我做主,愿意出两万五千两,交这份大头。
可老三你呢?手里捏着一两千亩田地,养了一百多号庄户,却连五千两银子都不舍得给。
七叔,当年分家,县里的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