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纪百户两张嘴皮轻松一碰,便要开棺验尸,致使家父死后仍然不得安宁。”
罗龙面无表情,上前两步。
靠近中间那口棺材,斩钉截铁道:
“今日若是任由你们肆意妄为,惊扰家父的清静,我便算枉为人子!”
俨然是一派玉石俱焚的决绝气势。
秦无垢凤眸含煞,正欲出声给小冤家撑腰。
却不料纪渊从容以对,似是早已预见罗龙会竭力阻止开棺,轻声道:
“罗大人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我提出这样的条件,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不通情理。”
罗龙双手负后,一身气血、精神积蓄到了极点。
他刚才都已做好拼死一搏的打算,倘若纪渊硬要验尸,哪怕有秦无垢护在面前,自己也要尝试行险杀之。
可现在却如用力一拳打在空处,心里反而憋闷难受。
猛烈的气势像开闸放水,瞬间泄去一小半。
“开棺验尸,只是证明罗武官亲手弑父的论断。
既然你不愿意,表现得十分抗拒,那就换一条路子。
我可以先试着把‘杀奴’这一桩罪名安在你头上,做实之后,当场拘拿。
然后,咱们再来开这口棺材,验罗老大人的尸,你觉得如何?”
纪渊眸光幽深,好似深不见底的一口古井,蕴含莫大的寒意。
至少罗龙是这样感觉,当他视线隔空触碰到对方的冷漠眼神。
心头最后的那一抹侥幸,也被彻底碾灭。
整个人如坠冰窟!
“红玉姑娘、后院的柴房、灌了迷魂散、以活人殉葬……还有三个被灭口的小厮,他们填在东厢房的枯井。”
接下来,纪渊口中每吐出一个字。
都好像是万斤铁锤重重砸在罗龙胸口,震得他脸色发白,惨无人色。
“你不是人!是妖孽!你那双灵眼能够沟通鬼神!否则绝不该知道这些!”
罗龙默默摘下头巾,扯掉系在腰间的麻布,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
即便凉国公府的二先生,也不知道红玉为老东西陪葬的这桩事。
太离奇了。
除非他被纪渊迷了心窍。
自己做了这个内鬼。
要不然。
辽东的泥腿子怎么会一清二楚,直指要害?
“罗武官,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做了亏心事,自然就怕鬼敲门。”
纪渊淡淡一笑,这才深刻体会到自如掌控吉神、凶神,究竟有多厉害。
请入命中的夜游神,让他耳目灵通,探听虚实。
直接避开罗龙的算计,抢先一步将其拿下。
“若是将天、地、人三重位阶的神祇,皆请入命中!
那我岂不是……自成神庭?”
林冲与高衙内,善恶终有报
捉贼捉赃,拿奸拿双,这是自古相传的道理。
对于纪渊来说,办成这场案,把罗龙钉死。
从来只有一个难题。
那就是如何顺利进到府中查证。
以他北镇抚司百户的身份,私闯兵部四品武官的宅子。
纵然查出实证,也会落人话柄,平白给凉国公府制造攻讦的机会。
再者,罗龙是换血三境,五感何其惊人?
有他坐镇府内灵堂,万一察觉到什么,更加打草惊蛇。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
纪渊勉为其难出卖色相,找到秦无垢帮忙。
让她借着路过上香的由头,吸引阖府上下的全部注意。
好叫自己藏身混迹,请神入命。
再发动谛听微声、监察善恶之能。
果不其然,只在后院简略搜索了一圈。
纪渊便找到昏迷未醒的大丫鬟红玉,以及枯井里头的三具尸体。
将其交由接应的李严,再请三法司的仵作过来。
因而,在他现身于灵堂的时候,其实就大局已定。
哪怕不开棺验尸,仅是被灭口打杀的三个小厮,
还有侥幸逃过一劫的红玉姑娘,足够罗龙喝上一壶。
“天京众人都道,北镇抚司的纪九郎少年桀骜,骄横狂悖,
不服上官的管教,是个扎手的刺头。”
罗龙脸色铁青,钢针似的络腮胡抖动,沉声道:
“呵呵呵,那些心存忌惮的将种勋贵,恨你入骨的户部官吏,只怕都看错人了!
你使计诱我离开后院,再让秦无垢拖延时辰。
为的便是寻柴房的贱婢做人证,枯井里的奴才当物证!
待得两样齐全,又提及破案,借势压人。
步步为营,陷我于死地。
纪九郎,你好狠辣的心思!”
罗龙心知大势已去,索性摊开明说。
杀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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