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只有一条,咱们去三更堂的路,也只有一条。”
纪渊淡淡一笑,好像台下看戏的好事者。
将目光投向杀作一团的永明和尚、红粉书生和冷啸。
“去三更堂?”
洛与贞睁大眼睛,下意识道:
“这个杀手势力扎根辽东多年,一直都是云山雾罩,没人晓得总舵的具体位子……而且传言有一位以杀证道的五境宗师!”
“刺杀朝廷命官,是要被诛九族、灭满门的!”
纪渊云淡风轻,好似并不担心,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三更堂敢寻我的晦气,想放我的血!
那就别怪我扒他们皮!”
初入靖州,四境两重天地
“洛兄,赶紧把外面的镖师喊进来洗地。
瞧这大好的一座客栈,弄得如此狼藉。
今晚咱们可还要在这里落脚歇息呢。”
约莫过去半柱香,纪渊坐在屋内,摇头说着风凉话。
经过几个高手的激烈厮杀,蒲安集唯一的客栈已经几近垮塌。
整个前厅屋顶掀飞,黄泥夯实的厚重土墙也被轰开数个大洞,桌椅板凳全部碎了一地。
永明和尚浑身浴血,瞪大眼睛仰面倒下,好似死不瞑目。
红粉书生的尸首被埋在残垣断壁,只露出两条腿。
个子矮小的冷啸半边身体都被禅杖劈开,像是宰杀猪狗似的,直接开膛破肚。
凶名震动辽东数府的五毒叟,除去双眼瞎掉的鬼手血医,就这样悉数了账!
这一幕,瞧得那几个还不知发生何事的精壮镖师两腿发软。
更别提跟随罗平贵多年,忝为心腹的掌柜了。
他甫一进到后院,整个人就跪在泥泞里头,指天发誓言之凿凿,自己绝非五毒叟的眼线、或者三更堂的门人!
“急什么,本官又没打算问你的罪。
这座蒲安集,从今以后便归你了!
至于要如何应付罗平贵的那帮兄弟伙,又该怎么收拢绿林道上的人手,自个儿想办法!
办成了,这份富贵合该是你的;
若办不成,本官就换其他人上来。
明白么?”
纪渊眸光如剑,直刺心底,好似没有任何隐秘可言。
跪在地上的掌柜抖如筛糠,咬牙应下:
“必定不负千户大人的提携!”
纪渊摆手道:
“错了。本官不掺和这档子事儿,你要跟的人,是洛三郎。
以后安州就是通宝钱庄的盘子,懂么?”
掌柜微微一愣,旋即望向长相俊美的洛与贞,忽地涌现一阵狂喜。
阴差阳错攀附上皇亲国戚了!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砸脑袋上!
他连忙应下,支使着杂役擦洗地面,清理碎石砖瓦。
接下来,纪渊又用形天铁印,将客栈众人所中的三尸脑神丹统统化解。
用毒是敌我不分的招数,胜在瘟部真君的道则权柄可以轻易拔除。
短短半刻,就炼成七八缕能够腐坏肉壳、污染心神的瘟气!
也算一笔不小的收获。
“薛丙,你能活下来,是因为本官给你生路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以本官废你一双眼睛、一身武功。
可有怨言?”
半晌后,纪渊双手负后,立在台阶之上。
仅剩一副骨架的鬼手血医连连摇头,用半截舌头含糊说道:
“没有!绝没有半点不服!
大人宽宏雅量,饶过老朽这条贱命!
我感恩戴恩还来不及!”
经过这番体会,鬼手血医认为纪千户的用毒之道,实乃神乎其神,根本升不起报仇心思。
直到现在,薛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又在什么时候被化去。
好像踏出那五步,无形无色的毒性自解。
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路数?
走两步中毒!
再走五步解毒!
根本不符合医理和药理!
只能归结为纪千户的用毒本事,完全做到跟随心意,让人无法察觉。
“老薛,医药不分家,你应当也算是半个药师。
懂不懂得炼丹?”
纪渊好像漫不经心问道。
“千户……这哪敢。
丹药都是禁忌,私自开炉被朝廷知道,可就不止悬赏通缉那么简单。
黑龙台的高手,六扇门的捕头,只怕都要紧盯着老朽。”
鬼手血医闻言,那副白森森的骨头架子微微发颤,连忙答道。
“朝廷法度是针对那些江湖余孽、外道邪魔。
你现在是本官手底下的暗桩,要戴罪立功拔除三更堂的线人!
炼丹制药的规矩,便没这么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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